八月份的郊外,野草长得茂密,细看一看它们,已经有点发黄了。微风吹来清新的空气,冰冰凉凉的,给人一股透心凉。这种气候应该是最舒服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原因,玉隐总感觉她的身上冷冷的,似乎有一股寒气在袭击她的身子。
坟地到了,这里是司徒家历代先人长眠的地方。两幅棺材被放入坟穴,还没有填土掩埋。法师围着墓碑,走走停停,摇着铃铛,撒着纸钱,嘴里念咒。墓地两侧各站二十个和尚,手捻佛珠,口里默念佛经。
法师站在墓碑面前,高喊一声:“亲人为亡魂撒土,送魂归天。”
玉隐心中一阵刺痛,像针刺入她的胸口,那么疼,却看不见伤口有多深。玉隐迟迟不动,法师催她了。
宗平从一旁走出来,蹲在坟边上挖了一些泥土,再用一条他的新帕子盛着新土,然后他捧着坟土,小心谨慎的走到玉隐面前,声音因哭过而变得沙哑的道:“小姐,请给将军和公主填上第一把土。”
玉隐眼泪汪汪的接过宗平手中的泥土,走向棺材,将它撒入坟内。完成亲人撒土的仪式后,玉隐把帕子一扔,帕子随风走了。语音走到一旁,伤心的看着仆人把坟穴填满。
空中飘着冥纸,风里夹着哭泣声。玉隐的心滴着血,她闭上眼睛,流着眼泪,满心怨恨的想:“拖着她下地狱,没有什么好怕的!将来我死也好,下地狱也好,不管如何,只要她死,无论什么代价都好,通通报应都我身上就是。”
在玉隐含泪忍痛,送别父母长眠于地下的时候,端庄狠毒又心机深沉的李敏,正衣不解带的服侍完大皇帝吃下汤药,温柔细心的给他擦拭嘴边的药汁。
李敏对大皇帝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是真心实意的,可这份真情里也夹杂着许多她对权利的欲望和隐藏起来的野心。
大皇帝是个懂情懂爱的帝王,对于妻子的不眠不休,体贴入微,他看在眼里,很是感动。
李敏在桌边,举杯喝水时,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躺在病榻上的大皇帝忙急切的问道:“是不是着凉了?”
李敏微笑着摇摇头,望着大皇帝说:“不是,哪里就着凉了。不过就是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罢了。瞧陛下担心的什么似的,你的身体才是要紧的。”
大皇帝不放心,仍旧关心李敏的身体道:“还是请王御医来看看吧!这些天你忙里忙外,一时累着了自己,可能也未察觉。”大皇帝停顿了一下,又说,“敏儿,回凤华殿休息去吧!别为我这个人累到了。”
李敏面带愁色,将未喝完的杯子,随意一放,移步走到床边坐下,握着大皇帝瘦弱的右手道:“陛下,臣妾没事。臣妾只想多陪陪你。”
“皇后,朕想睡了。”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虚弱无力。
“好,睡吧!”李敏笑着替大皇帝盖上被子,又一脸温柔的看着他睡着。
李敏走出殿外,吴公公向前走来,谦卑的道:“娘娘,回宫歇息吗?”
“他们应该回城了吧?”李敏脸色疲倦的望着精神抖擞的吴公公。
“看时辰,他们应该是接连到城门了。”吴公公抬头看着天空。
“本宫看也是。”李敏揉了揉太阳穴,嘴角边浮起一抹淡淡的诡异微笑。
送殡回来后,玉隐心情久不能平,无法招呼府里的客人,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把外面的事情交给宗平打理,独自走回房间去了。
李获回到李府,急切的问门口的家丁道:“老爷回来了没有?”
老门子打了个欠,笑眯眯的说道:“管家老爷忙晕了头,想是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个时候,老爷怎么回来?”
李获勃然大怒,扬手给了老门子一巴掌,怒气冲冲的说道:“好个老奴才,最外层的门子,在我面前逞什么能?老爷尚且给我三分薄面,却在这儿苦受你一顿笑话。下次再来,仔细打发了你!”
老门子捂着被打疼的脸,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低声下气的赔罪道:“李管家息怒,是小人糊涂了,说了不好的话,得罪了管家老爷。希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饶小人这一遭。”
李获见老门子屈卑驯服的样子,打心眼里高兴,于是他沾沾自喜的说道:“且饶你一回,今后小心一点。”
话音一落,李获把头一转,上了轿子,扬长而去。
老门子看李获走了,往地上一坐,竟哭了起来。几个小门子慌张上来,扶起老门子安慰一番。老门子道:“我混得虽不如他好,却也是府里的老人,好赖也不该如此遭他罪。”
其中一个新买的门子问道:“既如此,你为何赔罪?”
另外一个门子拍打新门子的头道:“管家什么人?国舅老爷的心腹,得罪他,何时死了你也不知道!莫说我们不敢得罪他,外头的官老爷还巴结他呢!老门子就是糊涂了,不然说那什么话惹来一巴掌。”
老门子听了,哭得稀里哗啦。慌得那几个门子,把他拉到里面进去。
半道上,李获想起自己的去的地方,不方便乘坐轿子而去,便在轿内喊道:“停下。”
轿夫放下轿子,两人都忙问道:“管家有事吗?”
李获出了轿子,摆摆手道:“你们回去,我自己走路去!”
“是。”两个轿夫抬起轿子走了。
李获到了沐王府前,问那守门侍卫,李国舅在不在府内。
守门侍卫道:“来往吊唁的客人络绎不绝,一时未曾注意国舅大人是否离开过。”
李获点点头,就往里面走去。
偏厅内,云隐坐在榻上,神思倦怠。云珏挨着云隐而坐,两眼流露出害怕的目光。李伟和颜悦色的坐在客席上,滔滔不绝的讲着话。云隐很烦李伟,可她没办法赶走他。就在这时候,李获进来了。
李获先请了李伟的安,再依次向云珏和云隐行礼。
“有事吗?”
“有,就那件事,不打紧,晚上回去说也可以。”
云隐正愁找不到机会摆脱了李伟,于是她便借着这个机会,迫不及待的笑着说:“你们说,我带珏儿去前面招呼客人。”
说完,云隐牵了云珏的手,直径的走出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