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棠的丑已经传遍了紫禁城,所以大皇子司马淳的目光自不在她的身上,平日里美人见多了,不是非比寻常的女子是不会入了司马淳的眼的。
再加上顾初棠堂而皇之给那冷面阴柔的太监献殷勤,司马淳更是鄙夷顾家了。
“是臣妇管教不周,竟然……”
刘氏没想到自己刚刚挣来的脸面就这么被这个死丫头给丢尽了,这还不说,人家皇后和皇子瞧着她那两位宝贝女儿的眼神都带着厌恶了!
刘氏气得咬牙根,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
顾初棠哪知道二皇子这么眼尖,竟然一下子发现了自己绢帕有字。
而且那尉迟东贺竟然还挑弄是非,毁了自己的清誉!
“倒真是乐极生悲,瞧瞧顾家那个不要脸的庶女,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尉迟大人会高看她一眼吗?”
座下嘀咕的是陆参军之女陆燕瑶,十四刚过,出落得却已韵味十足,姿容放在帝京之中说是艳压全芳也不足为过。
她瞅着那亭中的尉迟东贺,柳叶弯眉里满是钦慕。
“等着瞧吧,这次尉迟大人可不会饶了那丫头。”
陆燕瑶咋了口桃花醉,低声向一旁的一位同样想看热闹的贵女说道。
亭中的气氛有些尴尬,或者说是降到了冰点。
顾初鸢和顾初环还没跟皇后攀谈上一句话,竟然就被这蠢货给毁了,二人心底已经开始盘算着回去怎么整死顾初棠了。
“厂公……我,我没那个意思。”顾初棠的小嘴一撇,想着装出一副楚楚可怜极其无辜的模样给皇后和皇子们瞧。
可奈何她蒙着面纱,演技施展不开。
“胆大包天的蠢货,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竟然公然……做此等下贱之事!”
司马婵也坐在那亭中,她一直对方才尉迟东贺出手一事耿耿于怀,如今正好逮住机会打算让这个丑女彻底翻不了身!
“臣女确无此意,只是平日里看了些诗书,觉着句子好便抄写在了手帕上,皇后明鉴啊!”
“诶,你这么一说,本座想起来了,之前是有人跟本座提及过顾家三小姐才华斐然,饱读诗书,想来是本座想差了。”
尉迟东贺淡淡的两句话,一会儿把顾初棠吊到悬崖峭壁处,一会儿又急转似的扔回平地,顾初棠拍着胸脯喘了口气粗气,这惊吓程度不亚于吊威亚了!
顾初棠看向了尉迟东贺,噙着泪的大眼睛眨了眨,以示感谢。
虽说她心中还是有些恼怒他方才含义不明污蔑自己的话,不过他既然明白自己那绢帕上的字说到底还是帮他,而且又为自己开脱了,那自己也就顺坡下驴吧。
尉迟东贺的脚尖轻轻点了点,似乎很愉悦,他盯着顾初棠,嘴角憋着笑意。
顾初棠恍然醒悟,尉迟东贺是谁啊,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九千岁,什么眼线没有,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打探到的情报,他肯定一早就有所准备了!
以后可不干这种多此一举的事儿了,顾初棠愤然地想着。
皇后本来对顾初棠的印象其实不坏,若不是绢帕一事,她其实也不想责骂这个看起来有些孱弱的小丫头。
既然此事是误会,那皇后自然也就不打算继续怪罪了,正打算挥手让她们退下,却听到了一旁的尉迟东贺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哦对,娘娘,奴婢想起来那会子在宫外,顾三姑娘说起今个儿给您做了首诗。”
作诗?
什么诗!
“死太监你跟我有仇吗这么坑我!”顾初棠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她那里会做什么诗啊。
她一直以来就是靠颜值走上人生巅峰的,若是快速从以前背过的诗中找出拍马屁的那一首,这也不容易啊!
“呦?这三姑娘会作诗?”司马漓一听这个闯了祸的丑丫头会作诗,一时间也来了点兴致。
“说来听听吧。”
皇后面容果然恢复了之前的慈爱,她点了点头赞许地看向顾初棠说道。
一旁的司马淳心思可不在吟诗作赋上,早就透过那薄纱巴望着哪里有好看的女子了。
他也不知母后怎么想的,明明今日花宴是为自己选妃办的,不说是叫几个好看的姑娘聊一聊,偏跟这个丑女说了一堆废话。
此刻,顾初棠跪在皇后面前,瑟缩着,装着酱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而眼下她明白,自己已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准确的说是众矢之的,人人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吧,尤其是那个一旁那个幸灾乐祸的死太监。
“那,那臣女就献……献丑了!”
顾初棠也豁出去了,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文豪附体一般的创作。
“皇后娘娘真美丽,贤良淑德无人比……”
“后宫就属您靓丽……”顾初棠的脑子运转着,就这两句话已经快要耗死了她的脑细胞了,随后她瞥到了那肥硕丑陋的司马淳身上,灵感乍现:“生的皇子更帅气!”
“噗……”
此诗作完,尉迟东贺终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半眯着眼睛瞥向顾初棠。
不知怎的,尉迟东贺觉得自己看着她出丑就觉得心中畅快!
皇后也不禁被她“斐然”的文采逗得掩面而笑,这么有趣的女子她倒是头一次见。
她膝下只有司马淳一位子嗣,没个女儿,这个平宁公主看似对自己温顺,实则跟她母妃一样是个刁钻任性的。
“是个有趣的孩子。”她心下一欢喜,便摘下了头顶的翡翠珠钗递到了顾初棠面前,“来,本宫赏你的。”
“谢皇后娘娘!”
顾初棠没想到皇后竟然这么有包容心,竟然赏了这么好一头饰,日后自己也能在那刘氏和二位骄纵的姐姐面前扬眉吐气了!
这花宴才刚刚开始,命运的大起大落确实让顾初棠没预料到。
她笑得都合不住嘴了,便是围着面纱也难掩那弯成月牙的眉眼。
她抬眸,恰好对上了尉迟东贺的目光,她的小心脏猛然颤了一下。
自己今日得了皇后的夸赞和赏赐,这功劳确实得归在尉迟东贺身上,虽然自己还没给他办成事,不过他却已经给自己解了两次围了!
“嘿嘿,也多谢厂公!”
想到这里,顾初棠对着尉迟东贺也行了一礼,弯下腰时,她觉得恍惚间看到了这死太监竟对自己抿嘴而笑,看向自己的神情似乎还挺……和悦的?
“嗯……一定是我眼花了!”顾初棠暗戳戳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