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棠一席话说罢,剩下的便是慢慢无边的煎熬,她探查着司马婵的神态,虽说那话听则有底气,但说话的人着实怂包,强稳住气泽方才让自己不至于哆嗦得入了司马婵的眼,白落了他人嘲笑。
那宫女显然是个军师一般的人物,她凑到犹豫不决的司马婵耳边言语了一番,司马婵眼神果然渐寒了些许光色。
良久,司马婵缓缓笑了一声。
“早就听说你巧言令色,口舌如簧,本宫开始还不信,可现在却想明白了,一介庶女,学得了那些谄媚的本事,想着勾来半生的富贵,盘算的倒是不错,可是你有曾想过,本宫不是二哥那般被你障了眼的痴心男子,你这番话说给二哥,他兴许会信,可在本宫这里不管用!”
顾初棠算来算去没想到虽然司马婵是个易于被蒙骗的傻子,可她身边的宫女却精明的很,各个宫心计耍的比谁都溜。
当然,那宫女也不见得真就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她一直是任人差遣的贱命,如今终于有人能落在自己手里一次,自然想着看看热闹,不愿此事不了了之。
不管哪一种可能,顾初棠今日怕是都不能全须全尾地踏出锦西宫了!
“那个,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在商量一下,要不,你在喝杯茶……”顾初棠捂住脸,向后瘫坐到地上,毛毛虫似的向后退着,她退一步,那宫女便一脸兴奋地向前一步。
司马婵点了点头,自顾饮茶:“本宫饮茶不妨碍欣赏你的妆容。”
那刀刃银白似霜,映照一片卓然灯影,还有一副超然于世的面容。
“公主,殿外刘公公等候着,说是……提督派来叫顾家小姐赶紧回席宴入座。”
此刻,殿外突然传来一人高声,司马婵一时怔愕,连水都撒出了许多!
不可能!提督怎会知道顾初棠在此处!
“忘了告诉公主您了,方才我提到过的那只督主养的猫儿,一向与我最是亲近,我走哪里它都跟着,高墙深宫,挡的了人,却挡不住猫子,想来是督主手下跟着那猫儿寻着了我。”顾初棠看出了司马婵想一口咬死自己不在锦西宫,便急急编出了一个由头。
尉迟东贺!你这精明的头脑今日怎得这么不灵光了!
顾初棠额头已然渗出涔涔香汗,他既然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却非得派别人来接,万一这公主情急将自己杀了抛尸他处,岂不是落个死无对证!
好在督主的威慑还是在的,司马婵只略略迟疑了一会儿,便磨着牙齿道:“是本宫疏忽了,顾初棠,别以为提督护着你本宫就不敢动你,长路漫漫,本宫日后再约你来锦西宫玩。”
“那臣女先再次谢过公主了,若有下次,臣女定会在此玩个尽兴。”顾初棠从容起身,浅笑着回礼道,说罢便拍了拍裙裾尘土,走出了锦西宫。
锦西宫门外,一身影站在灯笼下,逆光而看,瞧不出面容,只是顾初棠可以肯定,那人并非是督主!
待她走到那人影面前,方才瞧清楚了此人面貌,堪堪将顾初棠惊得险些向后退了回去!
“穆梓年……”
穆梓年,你合谋那宫女把本小姐敲晕,如今竟然做了好人,来捞自己,司马婵的苦肉计使得也真是拙劣,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欠下什么人情不成?
“嘘,别吱声,跟我走。”穆梓年微微垫脚瞧了一眼锦西宫里,见无人跟出来,便赶紧低声说到。说罢也不管顾初棠是何怨怼神情,只转身快步走着,听着身后顾初棠的步子跟了上来,嘴角这才抿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