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风有些冷涩,好歹今日阳光盛一些,再加之顾初棠合时宜地为了一条暖和的头巾,所以也没觉得有多冷。
虽不冷,但喝口热茶歇一歇还是可以的,毕竟自己也不确定昨晚发生了什么,或许是自己体制迟钝,万一自己走得时间久了,应许就觉得小腹酸痛了呢。
三花桥过后的那三件酒铺各擅长酿造的酒是不同的,顾初棠听闻西厂的几个小黄门提及过。
他们说阿贺平日里会买崔家酒肆的酸梅酒,那崔小郎今年不过及冠,却能酿得好酒,阿贺之前倒是有意将那崔小郎挖到西厂来,大概是想剩下一笔酒钱。
顾初棠站在崔家酒肆门口,只闻到了那股淳淳的酸梅酒香,本想喝口茶的顾初棠便当即要了一盏酸梅酒。
招呼的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年,顾初棠端详了片刻,只觉得着这少年生的白净,讲话也润润的:“姑娘就要一杯酒盏?”
“就我一人。”
“哟?我瞧着姑娘从西厂方向而来,又是这幅打扮,原来也是宫里出来的。”那少年说罢便笑着回身取酒。
“唉崔小郎,你……”顾初棠只觉得他这判断没个来由,可仔细一想,这语气听着见怪不怪,于是便好奇道,“之前西厂里有很多宫女吗?”
崔小郎听到生人唤自己的名字,便当下更确定这女子是从西厂出来的了:“姑娘既然听过我们酒肆,想必就知道九千岁一向喜欢我们崔家的酸梅酒,九千岁信任咱,咱不敢乱说话,姑娘大可放心,看你这行头,大抵也是劫后余生,这壶酒便少收你一半银钱好了。”
“你是指西厂劫后余生?你还说九千岁信任你呢,连我这个西厂跑出来的小丫鬟你都帮,督主知道了你就不怕他算你的帐?”顾初棠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抬眼乜着那闲来无事看账本的崔小郎说道。
崔小郎闻言翻页的手一顿,面色倒是有些讶异:“咦?姑娘这话我就不懂了,你不是西厂救下的小宫女吗,怎得又说从西厂逃出来?”
一杯酒尚未送到嘴边便撒了一大半到衣襟上。
“西厂救……救人?你该不会是督主大价钱买通专门在这里散布虚假消息的吧!”顾初棠略略一想,西厂这阴森之地亡魂无数,怎么会突然拓展了个救苦救难的业务!
崔小郎闻言只觉得有些生气,这姑娘蒙着脸,神神秘秘从西厂方向步行而来,这附近也只有西厂一处大殿,她这口气似乎对督主颇有微词,不像是感激九千岁的救命之恩的样子。
“九千岁可是北唐最为慈悲之人,宫里多少险些丧命的宫女嫔妃可都是西厂暗中保着才活了下来,我看你行头以为你也是近日犯了错冲撞了贵人的小宫女,被西厂救下送出宫的,没想到认错了。”
崔小郎语气立刻一改之前的平和,反而因不满而有些呛人。
顾初棠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当下便觉得大脑有些混沌。
“九千岁很乐善好施吗?”她放下酒盏,呆呆地再次问到。
“自然,不过别人却不晓得,得了九千岁恩惠的百姓更不晓得是谁帮了他们,今年夏至闹的那次旱灾,你以为是谁广施粥舍的?”
此时已经午后,除了顾初棠这里没有别人吃酒了,故而崔小郎说这些也不用避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