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慢,融进氤氲于青花阁中的浅浅熏香里,又随着清风抚在了软玉温香的美人身上,从二楼看去,那倩影里糅杂里一丝忐忑和不安,让顾初棠这一女子都瞧得心生了怜悯。
“青花阁一直都有这种活动吗?她又不是物什,岂能随便就出价卖了。”顾初棠冲着一楼张望着,不由脱口道。
“这世间什么东西都得有个价,人也一样。”尉迟东贺此时也不再斟酒,反倒是手中盘起了那串佛珠来。
“大人这么说,那想必您那心仪的顾姑娘也有价咯?”
顾初棠只顾着眯着眼睛企图将一楼那女子模样端详清楚,以至于自己忘记此刻的身份,竟无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待她说罢,再后悔也迟了。
果不其然,顾初棠尚未回头便已经感觉到了阿贺恻恻的寒光射向了自己的后脑勺。
“咳咳,这青花阁的酒后劲足,奴家给您倒一壶茶解解酒。”顾初棠堪堪回望,正好瞅到阿贺目光直勾勾地一直关注于台上的那女子,当即心底有些酸意。
不过好在阿贺方才已经表明心意,既然都说了天下女子都没自己好看,那她也无需成天给自己安排什么假想情敌了。
念及此,顾初棠起身从后面几案处端来了一壶刚泡好的牙尖,茶香四溢。
“两千两,这姑娘我要了!”
燕枫开口的时候,顾初棠正给阿贺倒茶水,听他这突然一嗓子,自己差点把茶壶扣阿贺脑袋上!
尉迟东贺皱眉看向分了神的顾初棠,手里转折的佛珠停了停:“茶壶都端不稳的话,手也就别要了。”
顾初棠恍惚间只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自己初次见他时的场景,彼时他对自己毫无感情,只当自己是个棋子,这般威胁的话都已经说了一箩筐了。
不过,自从阿贺与自己暗通款曲,啊不对,私相授受,也不对……自从阿贺与自己心意互通之后,喘气儿都得轻轻的,生怕吹着自己,所以别说是什么威胁的话了,今日听到这般威胁的话,竟然还有一丝怀念是怎么回事?
“奴家只是觉得别人还没出价,这位大人就抬了这么高,怕不是亏了呢。”顾初棠盈盈笑到。
“这姑娘值这个价,说起来,说起笨手笨脚,我听说那顾初棠似乎更笨一些,昨日二皇子寿宴,她竟碰洒了酒水,弄脏了你的衣袍,按理说大人不应该喜欢这等蠢笨的女子吧。”燕枫叫了价,一面关注着众人愤愤然的反应,一面笑着调侃道。
锦衣卫本就是和东西两厂并立的机构,自然不存在为高位低,故而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燕枫也不像别的朝臣那般对西厂言听计从,说个话也要三思许久,他倒是快人快语,看着和他那清俊单薄的身形有些不符了。
尉迟东贺听罢收起了佛珠,神色淡然:“不是所有女子都有资格和她做比较的。”
顾初棠一愣,没想到阿贺竟然还能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评价,她心中暗自欢喜着。
随后,尉迟东贺便缓缓说出了下半句:“比起谁智商低,她就没输过。”
顾初棠羞赧一笑,端着茶杯递到了他面前:“看来顾姑娘在大人心中是最聪明的呢,大人可真是痴情……”
“噗——”穆梓年还为等顾初棠的话说完便实在忍不住了,她目光从台上挪了到了尉迟东贺身上,认真地看向他,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对他的同情,“还真让你说对了,论起智商低,反应慢,她还真没输过。”
顾初棠不明所以,呆了片刻,再次回味阿贺那句话,顿时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当然,由于面纱遮掩,这神色也没人瞧见。
“你过来,本公子嗓子痛,你替我站到栏杆处叫个价。”穆梓年说罢冲着顾初棠招了招手。
“你也要这姑娘?你们都一起的,你跟燕大人抢什么?”顾初棠有些好奇,凑到穆梓年身侧低声问到。
“让你出价你就出价,黄金五千两,你就站到那处,喊大点声。”穆梓年嘴角带笑,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了尉迟东贺一眼,指了指那栏杆出,对顾初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