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鸢哪里受过这待遇,她自小就是被宠惯了的,现在到好,自己受了伤,但是却人看自己,整日里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毁容,这滋味着实难受。
更甚者,这个顾初棠跟风堂主走得这么近,说不定背后数落自己,让这个便宜哥哥对自己印象变差,到时候若不给自己医治脸伤,她岂不是等同于断送了锦衣玉食的前程!
“顾初棠,你凭什么能在这里讥讽我,要不是你暗地里害我,我怎么会毁容!”顾初鸢现在一看到顾初棠就觉急火攻心,就算是自己溺水,那也必须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当然,顾初鸢可不会真的跳进池子里,自己身上可是粘不得水的,这都已经七日没洗澡了,身上都要臭死了!
顾初鸢远远地站在亭子外面,愤然指着顾初棠骂到。
尉迟东贺斜睨着看了顾初鸢一眼,冷声道:“聒噪。”
顾初鸢心中一颤,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没见过自己几次,但是为自己疗伤倒是仔细的很,今日竟然嫌弃自己吵闹,她倍感委屈,心底对顾初棠的怨恨也加剧了不少。
“哥哥,我现在都成这样子了,你不关心关心我,反倒还帮那个贱人挡着,她心思狠毒,跟那个九千岁一样,都是精于算计之人,小心她们二人在你背后使坏!”
顾初鸢脸痛得很,所以说话也张不开嘴,含含糊糊地声音从她包裹着半个脑袋的纱布里传了出来,前额的头发已经烧光了,日光亮堂堂地照在她稀稀疏疏的头顶上,看上去让顾初棠不觉想起了火云邪神。
“噗——”顾初棠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对不住啊,我没打算笑话你的,只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头顶的头发已经烧光了,下次出门记得戴好头套,当心吓到福寿堂其他心灵脆弱的病人!”
顾初鸢一个白眼差点气到昏厥:“以前没看出你说话这么恶毒,我烧光头发,你半夜都要开心地笑醒吧!”
“别这么说嘛,最开始确实是会笑醒,但这几日看了几本志怪的插画本子,对于你这模样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顾初棠想了想,从尉迟东贺身后走到了前边,一手扶着凉亭的红漆柱子,一手梳理着自己的发髻。
尉迟东贺在身后瞧着顾初棠这副得瑟劲儿,不禁抿嘴而笑。
这丫头最近伶牙俐齿了不少,日后若是再拿她打趣,也不知还能不能占上风了。
尉迟东贺正寻思着此事,却见不远缠满了白绷带的顾初鸢女鬼似的就冲着顾初棠扑了过来,尉迟东贺忙拽着顾初棠胳膊向自己怀中一拉,在抱着她一侧身,本来要推顾初棠下水的顾初鸢便直接一个没刹住扑进了池子里。
“啊——”
沾了水的顾初鸢只觉得全身犹如刀割一般痛,尤其是那池水本就不干净,里面不知道多少有害的东西,这一下子全沾染到了她的伤口中。
顾初棠方才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看到掉入水中的顾初鸢,连连在阿贺怀中喘着粗气,小嘴撅了起来,低声骂骂咧咧:“这个顾初鸢也真是受不了制,她曾经羞辱我的话可要比我今日说得更过分,我可从来没这般发过疯!”
“嗯,棠棠这么温柔,怎么能和那种泼妇比。”尉迟东贺一手搂着顾初棠,一手在她的头顶轻轻顺着毛。
顾初鸢掉落池水之中痛苦地叫了有一会儿,才来了好几个人将她拉了上来,上岸的时候她还瞅见风鹤楼跟顾初棠二人抱在一起
“他们……他们可是兄妹啊!如此作为莫不是要乱了伦常!”顾初鸢愤愤然地指着那边恬静如画的二人说道。
“二人兄友妹恭,着实有爱!”季婆婆转头看着那二人不禁叹道,随后她回过头来看着痛得在地上哭号的顾初鸢,只觉得这疯丫头简直毫无教养,哪里是大臣家的千金教养出来的!
腻歪了半响,该膈应的人也膈应到了,顾初棠这才满足地松开了尉迟东贺,跟着他朝着顾初鸢这边走来。
“姐姐,你可真是女中豪杰,说到做到,只是下次若是自杀,最好选一个夜深人静的时辰,不然让别人瞧见了还得费神费力将你拉上来,那岂不是白白受罪!”顾初棠捏着鼻子离她老远,池子沉积了很多鱼屎,再加上她身上的伤口感染再次化脓出血,味道十分难闻。
尉迟东贺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顾初鸢这般刁蛮,那自己也无需再给她医治了,明日想个由头,将和亲的人换成顾初环或者陆燕瑶,反正北唐也不多这么一个名义上的郡主。
“上了药便叫人把她送回顾府吧,既然寻死觅活的,那福寿堂便不适合她,死在顾府总比死在这里好,直接在府里立个灵堂就能吊唁了,若死在这里,父亲岂不得大老远派人来福寿堂抬尸回去。”
尉迟东贺一手摩挲着面具的边缘,一手抬起懒懒冲着几个帮工摆了摆手道。
顾初鸢躺在地上痛得全身抽搐着,隐隐约约间就听到了这番话,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气到吐出一口血来。
“我错了,哥哥,你要救我啊,我下半辈子不能顶着这副面孔,我怎么嫁人啊!”
“这副面孔怎么了,我之前也这样啊,主母怎么说来着……”顾初棠故作思考,“我想起来了,她之前说……我这般模样,嫁到权势人家做小妾都没人要的,若我安分守己的话,日后给我则个有些余钱的富商老头还是可以的。”
尉迟东贺从未听说刘氏曾经有过这般打算,若是他早知道刘氏说过这话,他怕是一天都等不了,直接让刘氏自己嫁给那村口秃顶老头去了!
“她当真这么说过?”尉迟东贺突然觉得胸口憋闷,他背过去的一只手快速地拨弄着佛珠,眸地散发出了一种寒意。
顾初棠委屈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她们以前就是这打算的……”
“那你爹呢?他也不管?”尉迟东贺声色更显阴冷。
“他忙于政务,女儿谈婚论嫁什么的,都是交由主母操办,他们给我找好的那人家说是邻县的一个员外家的儿子,但我听说那员外家的儿子是个天残,不能尽人事的,嫁过去便宜了谁还不是一想便知!”
顾初棠看着顾初鸢被人抬走,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阿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