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凌刚刚光顾着落寞伤心,却忘记了尉迟东贺是个太监这回事!
就算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棠儿总不能后半辈子嫁个太监!
卫青凌被顾峰这句话振奋了士气,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我不会放弃的,我不能让她后半生饱受非议和嘲讽!”
“你既然也看出了他二人两情相悦,又何苦再执着于三妹呢?”顾峰叹息着。
“谁说相爱之人一定要生儿育女才是圆满,爱一个人,所求的不就是个从一而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传宗接代,生息繁衍,这些其实都只不过是爱情的附属品罢了。”
顾峰的身体又痛开了,此刻他也搞不清楚是后背痛,还是前心痛,就是觉得对面之人的每一处细微的伤怀之情都牵动着自己的神经。
此刻,顾峰和卫青凌都在感伤,只是所伤怀的对象不同罢了。
卫青凌正是抑郁之际,听见了两人上楼声音,他收敛神色,打开了门。
“卫青凌,你最近还真是很关心顾堂哥啊。”顾初棠跟着尉迟东贺来到了顾峰门前,还没等敲门,只见卫青凌就先开了门。
顾峰喜欢卫青凌之事,顾初棠和尉迟东贺可是探查的清清楚楚,此刻顾峰突然转好回府,想必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舍得吧。
“你的伤好了,一会儿可以跟着我们坐马车回去了。”尉迟东贺已经戴上了面具,他站在门口,侧头瞧着里面靠着书桌将书都拿反了的顾峰道。
“我,我伤还没好。”
果然,不出顾初棠所料,顾峰已经习惯了卫青凌每日看他,这就突然回府,心中自然是不舍得,下一次再见卫青凌就不知猴年马月了。
“大夫说你好了你就好了,马车在下面等着呢,你一会儿收拾收拾便下去吧!”这种级别的演技在顾初棠看来还真不算什么,只是她不知,顾峰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内伤又添新的了。
卫青凌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眼神一直盯着尉迟东贺,眉目拧起,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风堂主,我父亲早年受过伤,听说上是你治好的……”
卫家家训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卫青凌怎么也没有料到治好自己父亲和妹妹的人竟然是自己情敌,北唐最阴险的那位九千岁!
尉迟东贺等着顾峰收拾东西,站在门口也无事可做,目光一直瞅向顾初棠,越看越觉得棠棠太好看啦吧,举手投足都仙韵十足!
看得入了神了,听着卫青凌的问话也想着随便敷衍一句。
“嗯,是我。”
以前国公的伤势险些要了他的命,若当初不是自己出手相救,怕是也没有卫家今日的安宁了。
“没想到,我们卫家竟然欠了你这么多的人情。”卫青凌叹了口气,慢慢说道。
顾初棠屋子里忙来忙去,此刻已经把顾峰为数不多的东西都包起来了,她将那一个包裹塞到了卫青凌怀中,听着他这番话便觉得有些好笑。
“全北唐,谁不是欠了风堂主人情,说起欠人情,刚大皇子来治病,若非堂主医术高明当即让他断了条胳膊,他现在命都没了!”顾初棠笑嘻嘻地站到了尉迟东贺身旁,仰着头瞅着尉迟东贺那张狐狸面具说道。
“收拾好了东西就走吧,卫公子,你的陪护也到此结束了。”尉迟东贺瞥了一眼卫青凌冷声说道。
“我,我再把顾峰送回去吧。正好有些事情我想和顾大人说一下。”卫青凌沉思半响,沉沉说道。
“你又有何事找我爹?”
卫青凌也确实是很难缠了,自己明明都要和顾峰订婚了,中间他偏偏就要凑个热闹。
“我,我想说,明日的竞技会,我不参加了。”
卫青凌刚刚还抱有一丝期待,觉得怕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但这位戴着面具的风堂主一站在门口时,他就已经闻到了淡淡檀香气息,这是那九千岁最喜欢的佛香,想必他的身份此刻已经毋庸置疑了。
顾初棠听罢一愣,随即转喜,高兴地差点就扑在尉迟东贺身上了——莫非经过这几天无微不至的照顾顾峰,他们二人已经暗生情愫了?
“哈哈哈,没想到这一把火烧的,几人欢喜几人忧!”顾初棠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一下尉迟东贺,目光意味深长地转向了正是纠结心痛的卫青凌。
“我不再苦苦纠缠你,相比到你竟这么高兴。”卫青凌只觉得心酸,瞧着顾初棠这副开心的模样,定是觉得少了个麻烦。
自己在她心中就这么比不上尉迟东贺那个太监吗!
尉迟东贺不知道卫青凌为何突然说不比了,但看着他这副伤情的模样,也能猜的出,他怕是已经对棠棠不再奢望了。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再奢望了呢……
到底是西厂摸爬滚打一路踩着枯骨登上最高位的九千岁,只短短片刻时间便明白了个中缘由。
他突然轻笑一声,随后单手扣在了自己的面具上,随即在顾初棠怔然的目光下将那面具摘了下来。
卫青凌只觉得自己撞到了南天门,不得不承认风鹤楼就是尉迟东贺了。
“哎呀,你,你怎么自爆了?”多一个人知晓阿贺的身份,那对于阿贺不就越是个麻烦吗,顾初棠紧张地揪了一把尉迟东贺的袖子说道。
“无所谓了,反正该看见的,他早就在窗口望见了。”
尉迟东贺笑着垂眸看向顾初棠,随即抬眼看向了一片愕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卫青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