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水中的一瞬间,尉迟东贺其实已经恢复了意识。
他只看到那身穿银色亵衣的顾初棠为了救自己,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池中。
长发在水面中漂浮着,犹如泼墨洒入了水中,氤氲开来一般。
他只觉得这世上终于是有人关心他的存在了。
想让他死的人有很多,唯有她,想让他活着。
“阿贺!你怎么了?”
也正是那一瞬间,顾初棠突然意识到了面前这男子对自己是多重要,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阿贺竟然会如此脆弱。
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终日面如冰霜,让所有人胆寒的九千岁竟然在这一刻漏出了破绽!
“棠棠,别怕,我没事。”
尉迟东贺浑身的衣服湿透了。
那池子并不深,他站起来池水也只到他的锁骨处,不过顾初棠就没那么高了,水可以直接淹没她的头顶。
尉迟东贺一把环住了顾初棠的腰,慢慢往上一托,借助着水的浮力,顾初棠便浮了上来。
“吓到你了吧?”他没有想到那剧毒竟然窜上来的这么快。
一瞬间的功夫,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便已经觉得全身无力。
再找不到解药,想必就不会是今日晕倒片刻了。
看着尉迟东贺眸光微尘,面色苍白,顾初棠心里猛地揪痛,随后贴得他更紧了一些。
她的眼眶也涌出了泪光,眸底盈盈涟漪让尉迟东贺心跳更快了些,不过那份抽痛的感觉似乎减轻了很多。
“何止是吓坏了,我以为你要死了呢……”顾初棠紧紧抱着他,颤声说到。
水面波纹涌动,她便在尉迟东贺的腰处也随着那水波晃动了几下。
“你平时吃的那药是不是已经控制不住毒性了?”顾初棠抬眼看向他,目光沉沉,满是担忧。
此时尉迟东贺并不想隐瞒,即便是他想隐瞒,但是也瞒不住了,自己这毒发作的将会越来越频繁,只希望日后不要吓到她才好。
“只要多一些快剂量就好,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
“可是你也不能每天吃很多药啊,这样对你的身体也不好!”顾初棠知道阿贺一定是在安慰自己,便摇着头说道。
“独孤尘说过她知晓你的蛊,我猜她应该会有些什么消息,明日我们去找她,她既然让我们帮忙,那自然也要显出她想要和我们合作的诚意才可以。”
对于这蛊毒,顾初棠只知道它来自于西沂的水下古城,但是那解蛊的药方却没有任何进展。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既然这蛊毒能被造出来,自然而然便可以解。”尉迟东贺一向是对解蛊之事十分有信心的,只是还需一个契机。
他已经试过很多种药方了,蛊毒也确实压制住了,只是近日发作的更频繁了一些,因此或许还需要增加其他的药材方可增强药性。
“看来是时候去一趟玉清山采药了。”尉迟东贺搂着她更紧了一些。
顾初棠微怔片刻:“玉清山?我之前没去过,上次绑架陆燕瑶的那几个人,不就是以玉清山山脚之下的某一处为根据地吗,难道不会遇到其他的匪徒?”
顾初棠越想越担心,并不由得将忧愁显露于眉间。
“就算有匪徒又如何,你未免太看不起你夫君了!”此时尉迟东贺已经恢复了过来。
还好体内的药性将毒素压制住了,心尖也没有那么揪痛了,他沉沉吸了一口气,随后便抱着顾初棠了水池。
“明日便带你也去玉清山走走。”
尉迟东贺说完目光就瞥向了顾初棠的身上——她的那银色衣袍已然完全湿透,显露出的线条让他一览无余。
尉迟东贺刚刚才因为动情至深而心底抽痛,可不能再受这般刺激了。
“乖,一会儿早些休息,昨日司马婵给你下的毒应该还没有完全清除,不过明日再服药一个疗程就没有问题了。”
尉迟东贺怕她着凉,便转身从屏风架子上拿下来了自己的一身宽大蟒袍披在了顾初棠的身上。
“没有想到,自己到底还是被她算计了……”顾初棠裹紧了那蟒袍,有些闷闷不乐地低头嘟囔着。
“还不是你嘴馋。”一想到这两日如此蠢萌可爱的顾初棠,他就不禁嗤笑了一声,“她这一次害你不成,定然会继续找法子,不过,她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暗杀一位公主在别人看来是一件难事,但是在尉迟东贺来看,最多就是不会过于简单。
而暗杀司马婵真正的难度其实就在于那么多方法,他到底该选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