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时间,季柯回来了,捂着脸回来的。
顾初棠跳了一跳:“他的脸怎么都是血,阿贺,你不是说独孤慈暂时不派人对你下手了吗?”看着季柯走近,顾初棠低声看向了尉迟东贺。
尉迟东贺瞥了季柯一眼,一耸肩:“想在西厂混吃混喝,露脸可不好办。”
“哎呦,我刚下楼去后院净房,结果滑倒了!”季柯捂着脸,一手拿着帕子给自己擦着血。
顾初棠这才看清,季柯的鼻子摔破了,脸上也划了一道伤口,没流血,只是有一道红痕。
她一向善于乔装,这是血还是酱料她一看便晓得。
阿贺猜的对,季柯怕是真的打算遮住脸在西厂混吃混喝了!
这个人怎么这般赖皮,自己和阿贺是看在他帮他们二人解围的份儿上才让他脱身,他竟然还想着拿着一件阿贺的蟒袍招摇撞骗!
“我去问问店小二这地怎么拖的。”顾初棠作势要起来去找人对峙,“这里的楼梯太滑,摔了人,自然是要赔的!”
“不,不必!”季柯连忙拦住了顾初棠,他此刻还捂着脸,看上去有些痛苦。
“罢了棠棠,厂公一心为民,想来是不想吓着这些百姓,他脸受了伤,围个纱巾,养几日也就好了。”
尉迟东贺倒是“深明大义”,笑着看向顾初棠说道。
顾初棠脚步顿住,阿贺这是让此人暂时替代他这个西厂提督的身份?
“今日算他们遇到厂公这样的好人,既然如此,那厂公还是早些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顾初棠冲着尉迟东贺偷偷眨了眨眼睛,随后看向季柯说道。
“嗯。”季柯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还真掏出了一块面纱,“咳咳,本座之前看这个布料觉得不错就买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了……”
他便给自己打着圆场便给自己为了一块面纱,这面纱一围上去,不凑上前看,还真看不出样貌了。
这季柯是料定了在西厂中没有人敢凑上前来看他的脸吧!
顾初棠心中寻思着,便不觉看向了阿贺,黛眉轻轻挑起,会意一笑。
“这位壮士是叫阿贺吧?你大名叫什么?”
季柯的伪装计划得逞,心情愉悦,坐回了座位上,围着面纱也不妨碍喝酒,他便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向尉迟东贺问到。
“他呀,山野村夫,没有什么大名,村里人就叫他阿贺。”还不等尉迟东贺开口,顾初棠就替他回到。
尉迟东贺眉头一皱,这丫头,竟敢称自己山野村夫……
“我看你身手不错,这样吧,以后跟在本座身边做个护卫如何?”季柯还真把自己当九千岁了,着都已经开始招兵买马!
想必他之前也是做了些自己的功课,晓得他掉下了山涧,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冒名顶替,只要不露脸,不会有人发现。
倒也有趣,看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尉迟东贺这几日烦事缠身,难得有个人可供自己消遣一下了,他自当配合着演完这场戏。
“厂公这提议,我看不错!可否让我娘子也一同去西厂?”尉迟东贺笑着从盘中捏了一颗酸梅送入口中说道。
“自然!”季柯点了点头,也跟着捏了一颗酸梅扔进嘴里。
刚刚入嘴,只觉得及其酸涩,口水都要涌出来了。
“呸——”季柯忍不住将那酸梅吐出去,“这也太酸了吧,啧啧,你怎么能吃的进去?”
尉迟东贺看了一眼顾初棠:“嗯,我不光喜欢吃酸梅,醋也很喜欢吃!”
顾初棠垂眸轻笑一声:“那下次你干脆抱个醋坛子喝好了!”
自己这般已经够本份了,阿贺还是那么容易吃醋,不过好在吃醋之后,倒霉的也不是自己。
“对了,一会儿我得写封书信给家里。”顾初棠突然想起既然警报已经解除,自己多日未归,总该给顾家写个信。
顾右庭虽说是对她这个女儿很是不上心,但知道了阿贺就是风鹤楼之后,似乎也不反对自己和他的婚事了,对阿贺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知道你还活着,你那个主母怕是要失望了。”尉迟东贺低声说道。
“那正好,我就是让她不开心,她不开心了,我就开心!”顾初棠几乎都能想象到刘氏知道自己还活着时,那张愤怨的脸。
“至于我爹,他倒也是个好父亲,只是平日太忙,无暇顾及我罢了。”她继续说着。
对于顾右庭的为人,尉迟东贺其实也是知晓的,人就是太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不过,自己这神医的身份倒是让顾右庭对西厂看法有所改观,稳住顾右庭,顾右忠大将军自然也会站在自己这边。
“棠棠,下周我随你回趟家,看看你叔父,如今要和独孤慈对着干,怕是需要借助你叔父的兵力了。”尉迟东贺凑到顾初棠耳边低语着。
顾初棠点了点头,心头难免有些担忧了起来,独孤慈势力强大,她的背后怕是更为可怕的力量。
现在朝中除了钟家又多了个阻碍,阿贺必须得拉拢些援军了!
二人谈话见,季柯这边的酒已经喝了一壶,他打了个嗝,终于吃饱喝足了。
一想到今后自己能天天这么悠闲,吃好喝好,他便心中美的不得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假扮九千岁,一旦被揭穿,将会是多么严重的下场。
“季柯,你可想好了?”尉迟东贺突然问到。
季柯一愣:“想好什么了?”
尉迟东贺摇了摇头,他一旦迈入西厂,那可不是那么容易出得去了,想必最近各个官员都得前来,借着关心慰问的由头探探自己的病情。
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只病猫还是只痊愈了个老虎。
“没什么,我们走吧。想必外面马车已经修好了。”
尉迟东贺说着起身,三人这便下了楼,坐上了马车,前往去了西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