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
女宾席上的酒都是果酒,与其说是酒,还不如说是果汁更恰当些,那酒味淡薄得几乎闻不出来,但入口却十分清甜,带着浓郁的果香,令人一尝难忘。
崔虎之妻小声跟身边的妇人说道:“当初在大郑的时候,我也去透瓶香买过一点果酒,确实是没有这个好喝。”
过来送酒的侍女低声提醒:“两位夫人,这些毕竟是酒,也有些后劲。”
两人冲着侍女笑了笑,放下了酒杯又开始吃菜。
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大家都不再专注吃饭,而是彼此交谈起来,便是薛林二人和许竞帆也在与邱腾交谈,有他们带头,气氛自然更加松快了。
因每一道菜的菜量都不大,还是趁热上来的,所以大家吃的都很舒服,人吃舒服了,精神就容易放松,精神放松,心情自然而然也就跟着预约起来了。
所以这一场宴会,宾主尽欢。
宴席结束后,薛林二人和许竞帆亲自送了邱腾等人回去,然后才回了住处。
薛林的住处就暂时安排在了军营里,许竞帆还有些不安:“林总薛总,我们这次宴会没去请关城主,是不是……不太合适?”
“怎么了不合适?”林越微笑看他,“今日我们只是在军中宴请,也不是以我们的名义,请不请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许竞帆有些迟疑,“总归是不太好。”
薛既安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许将军放心,我们明日就去一趟城主府,具体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去与关城主说。”
许竞帆微微躬身,将他们送到了歇宿之处,才起身回去了。
次日,得到消息的城主关凤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但也是规规矩矩通过军中的检查才来到薛林二人院门前的。
他脸色倒是十分平和,只是身边的随从气不大顺,哼哼唧唧地道:“大人,您说许将军这不是摆明了不把您放在眼里?虽说过去您在他手下做事,但如今您是城主,与他平级,凭什么林总薛总来了他都瞒着您!
“若不是小的机灵,只怕都不知道,昨日林总薛总过午就到了长隆城!
“可恨这些人,只知道姓许的,完全忘了您才是城主,有这样大的消息竟然也不来禀告一声!”
“住口!”关凤呵斥道,“许将军也是你能非议的?”
随从不服,“属下这不是替您鸣不平么!”
“来人,”关凤神色冷淡,“与我将这目无尊上的东西拿下!”
身边其余的护卫一拥而上,果真将这随从拿下了。
随从大惊失色,口称“冤枉”。
关凤倒背双手淡淡说道:“且不说,我能坐到这个位置全凭许将军提拔,单说林总薛总到此并未声张,便说明此次前来,必有要事,不可声张。
“我们知道也要当做不知道,你却丝毫不知分寸,念在你跟随我多时,我容你放肆。
“可你不该到了军中还横冲直撞,耀武扬威,这是诚心要挑起我与军中的矛盾不成?”
那随从冷汗涔涔而下,结结巴巴分辩:“大人,小人……小人……绝无此意啊!”
关凤冷笑一声:“到底有无此意,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他环视四周,跟扈从们说道,“你们也都听着,出来做事,最要紧的就是要安守本分,连本分都守不住,还能做成什么?
“我的个人能力我知道,虽然如今忝居城主之位,却是德不配位,谁不知我遇到什么难解之事,还需要前来征询许将军的意见?”
他目光落向被押倒在地的随从,“你是我近身伺候的人,别人或许还有些不了解,难道你还不知?”
随从脸色苍白,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关凤闭了闭眼,轻声一叹,摆了摆手,“先把他押下去,看紧一些,稍后再作审理。”
“还是就在此地审理吧。”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关凤忙转身,发现来的是薛既安忙,带头行礼:“薛总。”
薛既安微微颔首,“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廊庑下已经摆了一张桌两把椅子,林越手里捧着手炉,拥着狐皮披风正站在那里漫不经心看着一行走过来的人。
关凤再次带人行礼。
林越摆了摆手,当先坐下,“既然发现问题,就要及时解决,等回去做什么?就不怕你那边还有他的同党?”
关凤脸一红,“是,属下思虑不周。”
许竞帆此刻也到了院门口,见这架势,便不好进来,转身刚要走,却被薛既安发现了,扬声道:“许将军也进来听听吧。”
许竞帆摸了摸鼻子,只好走了进来。
薛既安让人在下首设了个座位,请许竞帆落座。
许竞帆还有些不安,在他看来,既然自己把城主之位交给了关凤,自己就不该再插手那边的事情,便是审理案件,只要不是发生在军中的,他都不应该参与。
可薛既安发了话,他又不能就这么走了。
关凤倒是十分坦荡,忙道:“将军请一并听听,此事干系重大,若是当真查出此人有什么不轨图谋,便是属下也有御下不严之过……”
薛既安摆了摆手,“开始吧。”外头怪冷的,别人都无所谓,林越却不能受冻。一边想着又回头吩咐人提了个烧得红通通的小炉子过来,房放在了林越那边。
林越冲他无声笑了笑,大家聚精会神听关凤审问。
关凤还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还是有些发颤:“关六,你还不从实招来!”
林越闭了闭眼,这叫什么审问方式?
许竞帆也别开了脸,这场面有点让人不忍直视,但关凤不才,便是他这个举荐人之过……
薛既安冷冷说道:“关城主,难不成你平日里便是这样审案的?”
关凤张了张嘴,想分辩说除了重大案件,其余的案子都是底下刑狱司审问的,他……他上任后,长隆城从未发生过大案,他也就没有真正的审案经历。
但是这样的话,他怎么敢说?只是慢慢把脸红了。
许竞帆忙冲着薛林二人拱了拱手,“林总薛总见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