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在京都还是有几分名气的,离了方才的那条长街,到了天河大道的路口,往来的行人便多了起来。
因为下着雨,京都的百姓们都打着伞,匆匆的在雨幕下行走。
而一身明黄色长衫,直接暴露在破天的雨幕下的李承乾难免便有些惹人注意。
人们第一时间都在想,这是哪里来的蠢货,下的大雨,竟都不知道打把伞?
是太穷了吗?
只是映入眼帘的那做工精妙的长衫,便让他们意识到了,此人的富贵只怕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比拟的。
单单这一身衣物,便不是寻常人能穿得起的。
最重要的是,这明黄色可也不是寻常人敢穿的。
偌大的京都,怕是只有皇室才能有资格穿明黄色的衣物。
但更令人惊愕的,却是那漫天雨幕落下,却点滴不沾身的画面。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看不见的力量,隔绝了这磅礴的雨幕。
竟没有一滴雨水能够当真落在此人的身上。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意识到,这人,绝非凡人。
突然间,不知是何人颤抖的唤了一声。
“太子殿下!”
眨眼间,所有人便迅速意识到了李承乾的身份。
哗啦啦,哪怕是在瓢泼的大雨下,百姓们还是第一时间跪在了湿润的地面,将脑袋匍匐了下去。
而随着李承乾一路走去,百姓便也跪了一路。
这并非李承乾以什么力量强压而来,而是他身为庆国太子,天然在庆国百姓心中拥有的尊贵和权利。
来自于这个时代,横亘于百姓和皇族之间,不可逾越的阶级差异。
李承乾没有理会他们,就这么一步步走过了天河大道,来到了整个京都的中心,那座屹立于暴雨之中的皇城。
此刻,皇城面前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禁军已经枕戈以待,皇城上方的城墙处,更有着横贯左右的禁军,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他们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他们似乎也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一個什么样的敌人。
在李承乾踏上皇城前方的广场之际,禁军们便发出一声爆喝。
“杀!”
刹那间,数千武装到了牙齿的铁骑便直接发起了冲锋。
他们浑身覆盖着黑色的甲胄,气息摄人无比,便是在战场上,也将是一只令无数人恐惧的黑色巨兽。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发起冲锋的目标,却仅仅只是一个人。
李承乾面对着数千铁骑的冲锋,脚步却依旧未曾停留。
然而步履间,却不知何时,多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律。
天地间无数密密麻麻的雨丝,在这一刻,竟好似停滞了一般。
极为不可思议的凝固在了空中。
下一秒,伴随着李承乾脚步踏在青石地板上的积水发出的声音,这漫天的雨幕,竟忽然化作了一柄柄泛着寒意的利剑。
每踏出一步,便有越来越多的水剑凝聚而出。
待到那铁骑冲锋至近前,李承乾周身上下,竟已经不知道凝聚了多少泛着寒光的可怕水剑。
万道水剑齐发,面对看似坚不可摧,武装到了牙齿的铁骑,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杀伤力。
薄薄的水剑刺在铁骑坚固的铁甲上,瞬间奔溃,化作无数道细密的水丝。
而这些水丝一时间仿佛活了过来,透过铁甲的间隙,像是一根根细密的尖针,将被铁甲包裹的禁军瞬间击杀。
水,至柔,却也至刚。
眼下的这一幕,很好的诠释了这个道理。
李承乾一步步向前走着,携着凶悍之势冲锋而来的铁骑便那么悄无声息的一个个倒下。
仍旧存活的战马也似乎感受到了莫可名状的恐惧,一个个纷纷跪伏了下来。
从李承乾踏上宫城前的广场,到他越过数千禁军铁骑的尸体,来到宫门大门前,也不过短短数十息的功夫。
如此可怕的一幕,瞬间便让宫城上方的无数禁军感受到了一股深切的寒意。
看着李承乾走来,在他们心中,这哪里还是人,分明是从地狱行走而来的魔鬼。
他们弯弓搭箭的手开始颤抖,便连此刻,统领着无数禁军的宫典,也是面色惨白。
即便他身后站着五竹,也丝毫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但此时此刻,他也别无选择。
见到李承乾到了一定的距离,他便毫不犹豫的发出了命令。
“放箭!”
可以听得出,他声音有着些许的颤抖。
但此刻,没有人会纠结此事,因为面对着皇城下方,那个看起来单薄的身影,除了五竹之外,没有人不恐惧的。
听得命令,刹那间便有无数箭矢撕裂了漫天的雨幕,以铺天盖地之势,落向了李承乾。
他单薄的身影,在这漫天的黑色箭雨之下,竟显得异常的渺小。
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箭雨,李承乾微微抬起头来,面上的平静之色毫无波澜,他站定在原地,周身的雨幕忽然间扭曲了起来。
仔细看去,发现竟是一道道细微的剑芒在他周身迅速的旋转,化作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剑气护罩。
在箭矢呼啸的声音下,第一道羽箭落在了李承乾的身前。
一道细微的剑芒瞬间与之相击,剑芒散去,而羽箭飞射而来的力道也瞬间散尽,无力的落下。
而也就在剑芒消散的同时,新的剑芒也随之而生。
只要李承乾体内真气不绝,这剑芒便也将生生不息。
宫城之上,宫典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死死的盯着被黑色箭雨所吞噬的李承乾,心神紧绷到了极致。
然而,很快,他便露出了一抹绝望的神情。
万道羽箭齐出,竟纷纷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击落,箭雨落尽,甚至不能进入对方周身一尺之地。
便在这时,雨竟渐渐的停了,虽然天穹之上依旧遍布着阴云,方才还朦朦胧胧的天地却也明亮清晰了许多。
而此刻,李承乾已经踏着脚下的箭矢,来到了宫城大门之前。
禁军们颤抖的双手,甚至已经无法再拉动弓弦,虽然此刻的距离,箭矢的作用已经不大,但这份恐惧,却是弥漫在无数禁军心头的阴影。
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战胜下方那个如神似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