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知道你孝顺,母后不需要你日日过来请安。”
“回母后的话,儿臣只是多日未见到您,忍不住过来看望。”
皇后的脾气缓了缓,让他起来。
“过来坐,我这里有新进贡的荔枝,这天气吃些最好了。”
皇上做过去,象征性的拿了一个出,放在嘴里。
心里打着别的主意。
“母后,儿臣今日看全国各地多有闹灾荒,可户部又并未开仓放粮,母后该是不知道这件事吧?天气热,就让儿臣替您处理了这件事可好?”
皇后心里一堵,看着傅莫辰的眼神带着怀疑。
“你这是什么意思?指责母后没对政事上心?母后整日里管着那么多国家大事,偶尔有一两处错误也不值当你来替我查缺补漏,你还小,太子该学习的课程还没完结,怎么今日不跟着老师来,却要来我这里说政事?你放心,我不会放任不管的,你先下去吧,我累了。”
傅莫辰忽然有股愤怒冲到心头,最讨厌皇后这幅嘴脸,轻松就将几万人的性命带过去了,她可知道那是父皇在位时兢兢业业看顾的百姓?
“母后,儿臣不小了,老师教儿臣政事要勤勉,不能畏难而退,儿臣都记在心上。北方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中,没有口粮没有活的希望,您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没了?若是父皇在世,他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住口!”
皇后被他最后一句话激怒了,她不允许她的儿子在她面前提起那个男人。
“你父皇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你才是整个大梁国的王,不要再在我面前说有关他的事,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可儿臣说的是事实!您要这天下有何用?难不成就像外面的人说的,只为了坐享其成,眼睁睁的看着它没落吗?”
“混账!”
皇后站起身,茶杯茶碗都被扫到地上。
“我生你养你就为了让你说这些话来气我?傅莫辰,没有我,你这辈子休想做到这位置上!我何时不把百姓放在心上了?若一有事就要皇家来处理,还要那边的官员干什么?白拿俸禄颐养天年吗?那些富绅豪强,这时候总该出点力气吧?真正搜刮民脂民膏的是他们不是我!”
“可他们等不起了!老师说了,多耽搁一日,就多一日的陨灭,儿臣不想在皇位上有这么多条人命,儿臣宁愿没有登基!”
说着,不知何时成长为青年的皇上因为焦急而落泪。
“母后,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你说,父皇他还活着吗?”
皇后斥责道:“你父皇没死你是怎么坐上这个皇位的?这样的话别再叫我听到第二遍,不然我不饶你。”
傅莫辰说道:“母后,我们真的做错了,那时候如果能及时去找父皇,我再跟着父皇历练几年,绝不会是现在的效果。”
皇后要说出口的话被她吞回去了,这话不能说。
“皇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母后帮你暂时打理朝政不好吗?这些话母后和你说过不止一遍,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傅莫辰沉默了会后,说道:“母后,你是不是不想放权。”
皇后一顿,当然不会承认。
“你怎么会这么想,母后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母后是没说过,但母后的所作所为让儿臣觉得就是这个意思。”
“难不成我放你一个人处理朝政不管就是好的?”
傅莫辰:“这段时间儿臣成长了很多,再不像从前那么幼稚。母后别骗我。母后若是真的想我亲政,又怎么会不教我处理政事?”
再往下说就不堪了,傅莫辰就停在这里,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皇后无言以对。
沈清婉躲在皇后寝宫门口,所有的奴婢和下人们都不敢靠近门口十丈之内,也不知皇后到底定下了什么令人噤若寒蝉的规矩。
母亲和儿子因为皇位起了嫌隙,沈清婉深觉厌恶。
有这样坦途势利享受的母亲,傅莫辰虽有点跋扈,但还是可惜了。
她倒是很欢喜的。
出了宫殿,沈清婉回道御膳房,等着她的是管事嬷嬷不留情面的责罚。
这次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惹得皇后娘娘叫你过去说话?”
沈清婉还是很平静的回答:“嬷嬷,我采买的时候被人掳了,好容易逃出来,小太监也是知道的。”
管事嬷嬷叫人去问,回来得到的结果和沈清婉所说并无二致。
她怒气收敛了些。
“就算是这样,为何回来的时候不与我禀告?”
沈清婉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
“嬷嬷,这种事忒丢人,还好没出事,若是出事了,奴婢一辈子的清白便要毁了,当然不想和任何人提及,还望嬷嬷见谅。”
嬷嬷的眼角跳了跳,看了眼她平庸的面容,不置可否。
“你退下吧,下次在招惹了贵人,可别给我御膳房惹麻烦。”
“是。”
沈清婉起身出了管事嬷嬷的房间,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
这一天下来,还是有所收获的。
嬷嬷以为她会彻底被收拾掉,手中的差事也都安排给其他人做了,她才能安稳的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享受休息。
其二,竟见识到太子和皇后之间的矛盾,收获不可谓不大。
得想个法子同傅玉珩说一声,叫人在朝堂上做些文章才好,趁机铲除一下不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错。
沈清婉沉沉的进入了梦想。
就这样又过了许多天,好容易盼来了又一次大采买,小太监苦着脸过来找沈清婉报怨:“姐姐呦,那老嬷嬷叫我看着你点,你这样好的脾性,哪里会惹事,上次那不是杀千刀的混账干的好事嘛,嬷嬷非但不想着找皇后娘娘给你主持公道,偏生怀疑你不安分,这是什么道理来。”
沈清婉淡然一笑。
“你别这么说,明文规定是一码事,可咱们做奴婢的,那又那个命值当皇后娘娘主持公道,能不惹祸上身,就烧香拜佛了。”
小太监颓然的耷拉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