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若轻轻挑了挑眉，阿羡失笑，便是抬手示意她继续往前走，跟在她的身侧淡淡道。
“没什么奇怪的。学了一身本事，但是我并没想什么问鼎武林那种事情，武林大赛博得了名声，然后回来跟武道馆和兵器商合作，一方面也是对我自己有利。对清河盟有利。”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些合作是为了保护苏婉若，是江慕辰为了保护苏婉柔。
苏婉若知道清河盟是江慕辰和他暗地里收揽人才的盟会，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了笙歌，便也就是没在多问。
“那你那么出名，长得又好看，武功又高强，为人又谦逊，行走江湖的时候，是不是会有很多侠女或者是大家小姐倾慕与你？”
哑然了一瞬，阿羡便是摇头道：“我是行走江湖过，但不是全是你看的话本中的什么劫富济贫英雄救美，打交道的大多都是男子。大家小姐更是少见了。”
这话说的，倒是并不全然属实，这些年来对他倾慕的女子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是他一直都婉拒了而已。所以也没必要提起。
睨了阿羡一眼，苏婉若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二人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苏婉若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似乎漫长到无尽头的山路，便是又突然开口。
“阿羡，若是我当年不是苏家的大小姐，你还会护着我吗？”
两个人的脚步都有所放慢，苏婉若垂着眸子，表情有几分落寞。浓密的睫羽覆盖下眼睑，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于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阿羡一时之间有些不清她眼底流转的波纹。
他当年最开始在苏家的时候，是苏家的下人，作为下人护着主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苏婉若才会这样想吧。
“我护着的是苏婉若，不是什么苏家的大小姐。”
心下一片细腻瘫软，苏婉若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嘴角。
看见她的眸中恢复了正常的喜悦之情，阿羡也不由得浮上了笑意，她这些年来能够这般无忧无虑的，也是难得了。
一个家族的覆灭，对于多少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苏婉若能够成长得平平安安，倒也是他最想看见的。
“你还记得你给我的肉包子吗？”
阿羡脑海中就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冬天，苏婉柔回门来给苏逑过寿的时候。在搬运寿礼的时候，苏婉若一脸笑意的递给他的那个肉包子。
“肉包子？”
苏婉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脑海中死劲儿的回忆了一下，却是记忆有些模糊。
她记得她和他之间的种种，但是无奈当时她年纪实在是太小，而寿宴的时候她心里都是记着寿宴上的热闹，对于搬运东西的时候那些小细节倒是真的忘了。
阿羡闻言，便是眼底染上了一丝遗憾。
只是没想到阿羡会露出这等表情，苏婉若便是凑上去着急的摆了摆手。
“不是不是，我记得的！我记得的！我给了你一个肉包子……”
阿羡看着她这幅着急的样子，不由轻笑。记得不记得也无碍了，至少现在这丫头还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
笑容让苏婉若为之晃了晃神，之后便是红着脸垂下头，跟在他身侧继续走着。
阿羡就听见苏婉若略微带着几分歉疚和懊恼的声音：“阿羡，我实在记不得了，或许是那时候我太小了……我会努力回忆一下的……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记起来……”
这记忆还是说就能想起来的吗？
阿羡抽了抽嘴角，伸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
“傻丫头。”
一路上相较于苏婉若走的有几分郁闷，阿羡的步伐却是显得外轻盈。
看着已经过了头顶的太阳，估计这会儿也已经过了午时，两个人一路过来，苏婉若明显有些疲累了，步子越来越慢，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
阿羡找了一块稍微显得干净一些的大石头，用袖子轻轻的擦了擦，便是和苏婉若席地而坐。
取出了李大嫂给准备的干粮馍馍，一人一个玉米馍馍，就着水囊里的水就吃了起来。
不比刚出锅的时候那般松软的馍馍，此时的馍馍已经有些发冷变硬了，一口下去要咀嚼好半晌，苏婉若大口大口的咬着，险些就噎住了，急忙猛灌了一口水，这才给咽了下去。
反观一旁的阿羡，一口一口的咬着，不疾不徐，吃个几口就喝一口水，明显已经很习惯了吃这种东西。
不由得想他这几年在外面究竟过的是什么生活，看见了他手上的伤痕，苏婉若的心忽然就疼起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也不能说什么，那些伤痕是他一路闯荡过来的证明，是他男子气慨的象征，更是那声誉之下相应的代价。
好似泄愤似的，苏婉若又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喉头滚动，不就水就生生的吞咽下去。
“咳咳咳……”却是料自己还是被噎住了，死命的捶着自己的心口，慌乱之中伸手去拿旁边的水囊的时候却是一不小心把水囊给掉在了地上。
幸亏阿羡眼疾手快的俯身过去一把抓住了水囊，他的手拍上她的背脊，苏婉若随之狠狠猛咳了两下，他把水囊递到她嘴边，喂着她又大口喝了几股水。
直到看见她瞪大了眼睛，咳嗽了好半晌，一个使劲儿下咽，这才呼吸尚且顺畅了起来。
“这馍馍跟你有仇？”看着苏婉若手中那馍馍上巨大的齿痕，阿羡便是笑着打趣。
而苏婉若却是为之痛苦的闭上了眼，两行清泪在心中流淌，她真是在他面前根本毫无形象可言了。
本是还想他四年后这次回来能对自己刮目相看，给他眼前一亮的新鲜感，却是不料依旧状况百出，不是落水就是坠崖，现在还噎着了。
想到自己的姐姐苏婉柔告诉自己如何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苏婉若就不由得仰天长啸呜呼哀哉！
没等苏婉若在心里悲愤欲死感慨完毕，却是感觉自己的脸上就忽然传来了一温暖的触感。
苏婉若瞬间就一个激灵，立马张开了眼，就看见阿羡的修长如葱根一般的手指在她的嘴角上方轻轻的拂过。
带着微微剥茧，那感觉似痒非痒的，却是极其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