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若摇了摇头，阿羡告诉过她，比武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分心。
他今日带着她来，能够让她上台来比试，她可不能让阿羡失望。毕竟这么些日子以来，阿羡教过她不少东西，现在都是展示的时候了。
架起和阿羡的剑是一对的那把长剑，苏婉若将将摆好起手式，就感觉到一阵疾风徐来，那端的阮霓裳已经招招凌烈袭来，犹如波涛绵延不绝。
苏婉若这才意识到为何之前的那些女子都难以招架她的攻势，阮霓裳的攻击太过凶猛，根本就是一面性的压倒！
每一招每一式都被给人压着打的滋味让苏婉若觉得十分憋屈。
但是几招下来都只是在闪躲，苏婉若知道自己和阮霓裳的差距太大，她提着剑挡住了一招阮霓裳的攻击，正准备要认输的时候。却是忽然脚下绊倒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都朝着高台边缘砸去。
当下御起轻功就准备侧身闪开，苏婉若的胳膊却是突然被人拉住，一个回旋，腹部却是猛地受到一招重击，让苏婉若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婉若！”
“洛卿！”
两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接着就看见阿羡和卫祁扬同时飞身上了高台。
阿羡一把从阮霓裳的手中拉过苏婉若抱在怀中。
而卫祁扬本是准备去救苏婉若的，此时也只能尴尬的站在一侧，伸出去的手也收回，背在身后。
“阿羡……”
苏婉若躺在阿羡怀中，面目狰狞。
阿羡愤怒的转过头来，一掌就准备击向阮霓裳，却是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闪来，卫祁扬挡在了他和阮霓裳跟前。
“比武已经结束了。佚公子若是插手这比赛的性质就变了。”
挡在阮霓裳跟前的卫祁扬目光冷淡，语气生冷。
手中的剑死死的握紧，阮霓裳看着苏婉若说道：“抱歉了佚夫人，方才我见你突然倒向边缘，心急就拉了你一把，不想反让我的剑撞上你腹部……”
说罢，她还仿佛很是羞惭的垂下头，一脸极其无辜的样子。
苏婉若靠着阿羡站稳，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是我技不如人。”
眼神闪过一丝光亮，阮霓裳抬眸看着她：“你不怪我？”
苏婉若摇头道：“我本来就打不过你……”
“行了。闹够了。”
阿羡沉声，暗着眸子看了一眼卫祁扬，一把就把苏婉若给揽腰抱起，飞身下了高台。
卫祁扬转过身，漆黑色的眸子仿若将她给看个彻彻底底，让阮霓裳有些无所适从。
“你赢了？开心吗？”
咬了咬嘴唇，阮霓裳面无表情道：“强者胜，我只不过是尽了比武的职责。”
卫祁扬拂袖，一把拽过她的手腕，眼神扫过台下。
“还有女子要来比武吗？”
台下的女侠们面面相觑，皆是往后退了一步，无人敢上前。
“那今日就是阮少主夺得女侠之中的头筹了。”
扯着她的手腕，卫祁扬就把她带下了比武台，一脸阴沉地走向了后面的长廊，无人敢上去阻拦。
合手带上门，卫祁扬松开她的手，冷声道：“你用得着那么狠么？”
抬起头，阮霓裳一脸沉静的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若要是有意呢？你是不是得一剑刺穿她的腹部？”
“不，会直接杀了她。”
卫祁扬盯着她那双澄澈到不行的眼睛，却是觉得这个女子的执念真是有几分可怖。
“就因为我喜欢苏婉若？”
她沉吟片刻，一字一顿认真道：“因为她曾经负了你。”
二人对视了许久，她都一直保持着这般坚定的眼神，不肯说一句话。
卫祁扬轻叹一口气：“那以后若是有人对我不利，你是不是都要去杀了？”
阮霓裳把剑收入剑鞘，摇了摇头，“我若是在，就不会让你对你不利。你不喜欢我杀人，我就不杀。”
卫祁扬不言，看着这样的阮霓裳，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感动。
他也确实真的恨过苏婉若，恨她明明都已经穿上了红嫁衣跟自己拜了天地，还是奔向了另外一个男子。
他也想过拔剑去找苏婉若对峙，可是仔细一想，又有何用。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是声嘶力竭，那都是徒劳。
到了华山看见苏婉若和阿羡在一起的瞬间，他甚至都没再想过去与阿羡交手一战。
“祁扬……”
细微的声音传来，卫祁扬低头看着她，她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似乎有些泪意。
唇齿起合了几次，她才颤抖着声音开口：“对不起……是我错了。”
不似平日里那种委屈如同小狗一般的样子，她一脸真诚，似乎是真的有些愧疚，还有着极其明显的失落。
心下一软，卫祁扬的语气稍作缓和了几分：“你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冲动去伤了她。”
“知错能改吗？”
话语一落，阮霓裳咬着唇点了点头，一滴眼泪缓缓落下。
“祁扬……你别讨厌我……”
卫祁扬愣了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努力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似乎想要泪水不继续流淌下去。
身子微微颤抖，却是倔强的拉着卫祁扬的衣袖不肯放手。
“别讨厌我……”语气极其轻微，似乎要支离破碎。
双眼黑暗袭来，她的眼睛被卫祁扬用手盖住，耳边传来那个她甚是眷恋的温柔声音。
“没讨厌你，以后做事记得有些分寸。你知道不知道，若是伤了苏婉若，阿羡可能会真的杀了你。”
眼泪再也止不住，阮霓裳的抽噎声越来越大，身子也不住的颤抖。
她伸手抱住面前的人，他的手也滑到了她脑后，轻轻的摩挲她的头发。
“祁扬，我是真的羡慕佚夫人……”
安抚着哭得如同孩童一般的阮霓裳，卫祁扬轻声道：“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出事儿了，你们都上去护着她……”
看不见阮霓裳的表情，阿羡也可以想象此时她一脸委屈的样子。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卫祁扬没有多言。
若是他真的有意护着苏婉若，早就如同阿羡一样，直接一剑击伤阮霓裳了。
当时上台之后看见阿羡抱着苏婉若，他确实感觉有几分尴尬。
可是看见阿羡要伤阮霓裳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挡在了她跟前。
这种本能的变化，让卫祁扬自己心里都觉得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