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商的眼神阴冷，恶狠狠的盯着那个黑袍男子，每说的一句话都像是从牙缝之间挤出来的字。
“我怎么会忘了，你们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妹妹。”
他当然记得清清楚楚，从未想过要去刻意遗忘，那些恨意铭记在心，多少个午夜梦回中都带着汗水惊醒。
他有个小他三岁的妹妹，当年在顾家的时候，二人的感情极其深厚。
那个整日围绕着他，扎着小辫儿的妹妹。
剜心一般的疼痛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
那黑袍男子看见顾少商面目狰狞，便是继续笑道：“那你知道你妹妹怎么死的吗？”
顾少商瞬间双眼布满血丝，怒吼道：“闭嘴！”
那黑袍男子对于顾少商的话语置若罔闻，仿佛是故意在刺激他一般，摇头晃脑的慢条斯理的的说道：“你的妹妹当初被抓来了这里，可惜她并不是一个炼蛊的好材料……所以教主就把她赏赐给我们了，就在这里，她被绑住了手脚，供我们玩乐……”
顾少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暴怒：“畜生！你给我闭嘴！”
那黑袍人笑了笑：“可惜啊她太小了，玩儿不了多久就废掉了，最后也只能作为其他的蛊虫的食物，啧啧啧……真是可惜。”
四肢失去了气力的顾少商恨得咬牙切齿，唇齿都用力到咬出血来。
他的声音带着极其浓厚的戾气，悲伤以及绝望之情，双眸之中恍若翻滚起了血色雾气。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顾少商的整个人，连带着他身体四周，都似乎陷入了一道无形的黑色漩涡之中。
强烈的悔恨和痛楚，那般的凄婉和绝望。
当日妹妹被抓走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的耳边似乎还响彻着她最后的那一身绝望的“哥哥。”
他没能救到她。后来阮霓裳赶来的时候，他的妹妹已经被掠走了。
他和妹妹多少年的感情，那个对他万般信赖的妹妹，却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他。
那是顾少商心底最深处的一道伤疤，伤及骨肉，轻易碰触都会引起全身的颤栗。
阮霓裳沉着眸子看着他。她知道顾少商有个妹妹，也听闻了他妹妹被抓走的事情。
可是顾少商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他的妹妹，他总是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轻蔑样子，去把自己个伪装得极其完整。
阮霓裳不擅长安慰人，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默默的看着殿上坐着的寒鹊，阮霓裳的内心越发阴冷。
那黑袍人忽而一笑：“顾少爷，若是你不愿意归顺于我们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今日再上演一出当年的戏码。”
说罢，那人的视线就落在了阮霓裳的身上。
心下一沉，阮霓裳震惊的看着他，四周的眼神都在这一瞬间焦距在了她身上。
浓厚的不安感瞬间袭来，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却任然处于麻痹状态。
一直到四周的人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腕，阮霓裳真正的意思到了一丝慌乱。
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除了看见父亲死的时候，其余的时候都未曾感受过怕字。
而此时此刻她根本没办法使出武力，这种惶惶不安瞬间就侵蚀了她。
失去了力气的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力量上的劣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她几乎是有些踉跄地被那群人给拖到了刑殿的正中央。
旁边站着的人过来解开了她的手铐和脚链，有人抬脚便是直接把她给踹翻在地。
一阵阵头皮发麻，阮霓裳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试图让自己能够被刺激唤醒气力。
她不想死在这里，即便是死也不想要以这种方式。
她还想要见到卫祁扬。
一个男子走上前来，伸手就准备撕扯她的衣服。
阮霓裳往后面爬着，想要逃离，却是被那人直接给拽住了头发拖过来。
转过头，阮霓裳冲着那男子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四肢无力，可是下颚骨还能够用上气力，哪怕是逃离的机会微乎其微，她也不想要妥协。
就在那人想要挣脱掉她的牙齿的时候，却是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喷射到了她的身上！
阮霓裳一抬起头，就看见一把长剑直接从她面前的黑袍人的心口冒了出来。
长剑瞬间又抽了出去，血液一下子喷溅而出，飞溅了阮霓裳一脸。
那黑袍男子怔怔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伸手试着堵住上面的窟窿。可是无济于事，不过站立了一秒，就直接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站在那黑袍男子身后的，是满脸扭曲的顾少商。
他的手里握着那把沾染了血迹的长剑，神情阴冷，眼眸中布满了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极其嫌恶的用衣摆擦了擦那剑上的血，细长的双眸冷冷的扫过阮霓裳身后站着那些人。
“你们以为，人是不会变的么？”
顾少商看了他们一眼：“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弱到任由你们捏圆搓扁的顾少商？”
“我现在可是顾家，那个十恶不赦的顾少商。”
那声音仿佛千年寒冰，犹如携着冷冽到了极点的寒风，奇冷无比。
一瞬间，那些原本还准备对阮霓裳上下其手的男子都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阮霓裳抬眸看着他，他不是也中了毒，为何现在安然无恙……
接着，有人反应过来，伸过手去想要去拉住阮霓裳，而顾少商手中的银剑一挥舞，那绚烂的银光闪过，直接就贯穿了那人的胸膛。
瞬间鲜血四溅，阮霓裳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伸手用袖中去遮挡飞来的鲜血。
她知道顾少商会武功，可是没想到他的手法进步到了如此。
顾少商举起长剑，嘴角带着极其阴狠毒辣的笑意，只看见那一抹火红色的身影一晃，就已经绕道了她身后的那群黑袍人后面。
那长剑飞速的在人群之间来回，只看见不断闪过的银光和红影子，皮肉奋力的声音那般突兀。
飞快的没入人的心口，再飞速的拔出。
顾少商的动作行云流水，翩若轻舞。
即便是久经杀场的阮霓裳，一时间也有一些惊愕。
他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此时的他满脑中之有嗜血杀戮。像是一件杀人的武器。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整个大殿已经是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