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的正殿一夜春光,正殿的屋顶上却坐着两个借酒消愁的愁人。
他们相顾无言,守在地上的侍女们却紧张极了。
为首的侍女红翘不由紧张地看向身边的人:“绿抚,你说这到底算什么事?尊上和殿下在屋内巫山云雨,殿下的两个情郎却在屋顶借酒消愁。”
“这也就罢了。”绿抚紧缩起眉头,接着红翘的话道,“我就怕他们喝醉了发酒疯,虽不知这两人的修为到底几何,但我到底是听过他们的名号的。”
“若是余仙长发起酒疯一剑将正殿的屋顶给削了,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
红翘没办法,索性派了个侍女将右护法给请了过来。
右护法本不想来,可一听到前来禀告的侍女说自九洲来的两位仙长正在寝殿正殿的屋顶上喝闷酒,他不想来,也得来。
右护法一到,就看到了被空酒壶团团围住的余晚舟与焚莲。
他眉心狠狠一抽,踩着屋檐跃至两人的身边。
“余仙长,佛子,今日可是尊上大喜的好日子,你们坐在这里饮酒又是何苦?”
余晚舟扔给他一壶酒,半点都不与他废话,冷笑道:“若右护法的心上人在今日与他人成婚,右护法又会怎样做?”
右护法一噎,到底说不出什么都不做的话,停顿了片刻后,才道:“若我没娶到自己的心上人,那我是自己没本事,又何苦在她婚房的屋顶上喝酒消愁。”
“右护法。”焚莲抬眸,总是带着一丝佛性的面容在今夜似染上了一抹清冷月华,他的眸光微微沉着,冷然道,“这两者不一样,小施主心中有我们,右护法的心上人心中却没有右护法,这两者到底是不一样的。”
右护法:“…”
这佛修的嘴巴怎么比他这个魔修都要毒,这天恐怕是聊不下去了。
右护法不战而降,离开之时不忘挥退守在正殿周围的侍女:“放心,他们不会打扰尊上的洞房花烛夜。”
红翘的心情颇为复杂:“右护法,您确定吗?”
右护法点头:“就算真打扰了,尊上也不会怪罪我们。”
右护法说完就走,红翘与绿抚对视一眼,也带着众侍女回到了留香坊中。
说是洞房花烛夜,这一次的洞房却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夜,而是持续了好几夜。
待姜凝栀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下午的事情了。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盛律闻穿着一身紫衣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翻看一册卷轴。
姜凝栀没有立刻起身,先抱着被子在床榻上滚了一圈,才询问甜蜜蜜今日是什么时候:[蜜蜜,如今已经过去几日了?]
甜蜜蜜的声音很是雀跃:[栀栀,盛律闻的好感值到达满值了,不仅如此,就连佛子对栀栀的好感值也达到满值了。]
[都满值了?]
姜凝栀不觉得前者奇怪,倒是觉得后者有点奇怪,毕竟,这几日里,她每日都在床榻之上和盛哥哥酿酿酱酱。
佛子却不一样。
他就等在魔宫里,甚至知道她和盛哥哥在洞房花烛夜。
怎么在这种情况下,佛子的好感值也能达到满值?
姜凝栀觉得奇怪不已,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薄被却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印着红色痕迹的雪白肌肤。
半躺在美人榻上的盛律闻听到动静,转瞬就出现在了姜凝栀的身边,他拉过被角遮住姜凝栀的身体,无奈道:“怎么到了如今,栀栀依旧这般迷糊?”
姜凝栀翘起的睫毛眨了眨,凑过去轻轻在盛律闻的喉结上咬了一口:“我才不迷糊呢,而且就算我迷糊,我身边还不是有盛哥哥陪着吗?”
盛律闻愉悦地勾起唇角,将她抱进怀里,一件件地亲手给她穿衣。
姜凝栀原本还有点难为情,可一想到盛哥哥如今已经恢复了完全的记忆,她便软软地瘫在了对方的怀里,任由对方摆布。
而且,这样的滋味很是美妙,她很喜欢被盛哥哥宠着。
等穿完所有的衣衫,盛律闻又抱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姜凝栀扬起下巴,从上方看向盛律闻:“盛哥哥是想要给我束发吗?”
“嗯。”盛律闻用牛角梳轻轻地梳理着姜凝栀的发丝,每一步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之感,他虽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却已经很久不曾替他的栀栀束发,也不知会不会弄疼他的栀栀。
似是看出盛律闻的担忧,姜凝栀接过他手中的牛角梳,两三下便将满头的长发理顺,随即才道:“盛哥哥,这样子你就不怕弄疼我了吧。”
看着少女娇俏的面容,盛律闻失笑,没忍住又抱着姜凝栀亲昵了许久,随后才从头开始替姜凝栀梳理发髻。
盛律闻手中的动作很是生疏,几乎每挽一下发,过长的发丝就会在他的手中打结。
发丝第一次打结时,盛律闻眉间蹙起的弧度几乎要堪比一座沟壑崎岖的山丘。
姜凝栀本有些疼,等看清镜子中倒映出的盛律闻的模样,她又顾不得发顶传来的疼,强忍着安慰盛律闻。
“没关系,一点都不疼。”
盛律闻尽量放轻手中的力道,面上的笑意却已经荡然无存,一脸严肃地对她说:“栀栀,我还是去唤红翘来替你束发髻。”
他说着便要松开手,姜凝栀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安慰道:“不疼的,盛哥哥以前不是会很多种花样吗?今日又不着急,盛哥哥慢慢束就好了。”
盛律闻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些许,他再次振作起精神,只可惜多年未曾替人束发,手已经生疏到每动一下,便会勾乱已经梳好的发髻。
他有些泄气,再次提出让红翘前来束发,姜凝栀却半点都不觉得恼怒,依旧在鼓励他:“这有什么?多试几次就好了。”
两人如此说着,站在窗外的余晚舟却看不下去了。
他一个飞跃便从窗外跳进了屋中,又一把夺过盛律闻手中的牛角梳:“这有何难?若我早一点知道魔尊如此不中用,我又何必在屋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