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序没听清楚,姜凝栀却自顾自地露出心疼得快要哭的表情:“这万年以来,你们一定过得不好,我要是能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能早一点是一点,她一点都舍不得自己心爱的人独自一人忍受万年孤独的痛苦。
见她都快哭了,应淮序心中软软地塌陷下去一块,正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他无奈地伸手在姜凝栀的脊背上轻拍了两下,温柔地哄着少女:“这件事早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又何必念起这些事来?”
其余几人难得没有就这件事挤兑应淮序,反倒同应淮序一同安慰姜凝栀。
温执玉伸手在姜凝栀的发顶轻碰了一下,一双眸子柔情似水:“已经过去的事小师妹就不要提了,既然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好了。”
就连平日里咋咋呼呼,总是喜欢挤兑其他人的沈月朝在此时也老实了一回。
他牵住姜凝栀的手,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轻轻地牵着而已:“娘子就不要想这件事了,我们现在都在一起,这可是阖家团圆的大好结局,娘子想那些做什么?”
“想点开心的事情不好吗?”说到这里,沈月朝的眼珠子转了转,眼底隐约有异样的光芒浮现。
片刻后,他将唇凑到姜凝栀耳边,嗓音很轻,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娘子想想化形丹的事,那可真是奇妙无穷。”
姜凝栀:“!”
姜凝栀耳尖一烫,必不可免地想起一些羞耻事来。
不过在她尚未回答的时候,前面的人群突然传来躁动的声响。
姜凝栀下意识朝躁动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绿发老者领着一群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有点疑惑,身侧的应淮序却是朝着绿衣老者拱手一礼:“琼华道人。”
“既是旧识,淮序仙君何必与我多礼?”琼华摆摆手,不顾周围传来的吸气声,将目光放在了姜凝栀的身上,“好久不见了,如今身体可好?”
姜凝栀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微微倾身朝琼华道人行礼:“您认识我?”
琼华道人捋捋胡须,笑呵呵地道:“你是十世善人的转世,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你?”
琼华道人的话音落下,周围再次传来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姜仙子居然是十世善人的转世?”
“十世善人,那不就是有一颗天生玲珑心吗?听说拥有天生玲珑心的人身体的每一寸都是宝物,那姜仙子可不就是宝物嘛!”
此话一出,好多人看向姜凝栀的眼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之前众人是惊叹于她的容貌,如今则是惊叹于姜凝栀不仅长得漂亮,还是天生玲珑心这件事。
不过惊叹是惊叹,他们对如此“宝物”可生不出任何掠夺之心。
伤害天生玲珑心的人,天道往往会立刻降下责罚,就算没有当即责罚,也会在往后的日子一一补上。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又怎么会生出觊觎之心。
面对长者,姜凝栀总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她蜷起手指,用力攥住一截衣袖:“原来是这样吗?”
琼华道人慈祥一笑,问道:“我与你们有缘,早在多年之前就酿制好了足够分量的琼华酒,今日,我们琼华岛就破个例,特地让你们先行一步。”
“真的可以吗?”姜凝栀霍然睁大眼睛,意外地看着琼华道人。
不仅是她,连周遭的修士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琼华道人颔首:“自然可以。”
似乎想起琼华酒从不插队的惯例,琼华道人又特地为众人解释了一番:“这琼华酒乃是我多年之前酿制而成的,没有算在琼华岛的份额上。”
“不过看在我今日特地破例的份上。”琼华道人手一挥,大方道,“今日我的琼华酒就免费送给诸位了。”
众人闻言一怔,顿时爆发出喜悦的声响。
“多谢琼华道人,多谢道人的琼华酒。”
众修士对琼华道人拱手行礼之时,不忘又与姜凝栀等人道谢。
“琼华酒千金难求,今日我们若不是沾了姜仙子的光,恐怕就要老老实实地将这酒钱交上去了。”
姜凝栀下意识摆摆手:“我和道人不熟,你们就算是沾光也不是沾我的光,要谢的话,你们就谢师尊好了。”
众人一愣,转而笑起来:“姜仙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和淮序仙君可是人人羡慕的仙侣,谢您和谢淮序仙君又有什么不同?”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姜凝栀点头之时,琼华岛的人已经将用来排序的玉符一一发给了众人。
琼华道人道:“这琼华酒的灵石虽免了,可琼华洞还占着,诸位就按照玉符上所写的时间再来琼华树。”
姜凝栀低头,将神识浸入玉符,只见玉符里写着——
四日后,琼华树洞府第三百七十二间。
四日后?
那他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在琼华岛多游玩几天了。
她将玉符妥善收好,并将玉符上写着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告知众人。
众人一听,面色大变,唯独沈月朝一人笑得龇出了两颗小虎牙:“娘子玉符上写的内容和我的一样,看来我能和娘子进入同一个梦里了。”
姜凝栀心中充满疑惑:“只有月朝的和我一样?你们的都和我不一样吗?”
其余七人对视一眼,一个接一个道。
沈星逐:“我是七日后。”
余晚舟:“凭什么啊?我的怎么排在了九日后。”
盛律闻看向手中的玉符,眉梢一挑:“我的是五日后。”
几人一一述说自己的日期,按照先后顺序排下来,第一个是沈月朝,依次是盛律闻、徐行之、沈星逐、温执玉、余晚舟、焚莲,最后则是应淮序。
众人看罢,皆明白了琼华道人让人分发玉牌的原因。
他们九人不可能同时入梦,就算都想要入梦,也得一个一个接着来。
不过等到第十一日结束,那便是他们合八为一的最后期限了。
这样想来也挺好的,无需多余的告别。
他们的确要离开了,也应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