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歌看着如林账目上的变动,阴渗渗地瞥了坐在末位的金丽,直接让坐在她对面的程丰初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以上就是上个季度如林的收支情况。如果各位股东没有其他的问题的话,接下来是……”
“等等。”程明歌举手叫停,然后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程丰初,语气十分和蔼,“表哥,这么重要的场合,大伯不来吗?”
“明歌,我知道你关心我爸,但是这里是股东大会,这种私人的事情还是等会后再说。”
程丰初被程明歌最近一系列的动作搞得有些草木皆兵,又想到刚刚程明歌看向金丽的眼神,心里更是有些忐忑,下意识便回绝了程明歌的搭腔。
“大伯不在也好,不然待会儿大家都很难看。”
“你什么意思?”
程丰初听到程明歌的话一惊,心里的担忧更重了。
“如林的账目有问题,这么些年,程承程总经理借着这个空壳,从启明挪走了不少的钱,如果各位不相信的话,可以看一下我的助手尚敏分发给各位的资料。”
这个股东大会开得着实有些频繁了,如果不是应铭逊紧赶慢赶,恐怕还真会让程家父子蒙混过关,但如今她的父亲不知去处,如果程明歌不能捏住程承的命脉,那么恐怕薄喻光那边不会露出破绽。
程明歌从来就不相信薄喻光是无辜的,哪怕他真的对自己父亲失踪的事情不知情,但是他过往帮助程栗苏的事情,放任他母亲岳霜的态度,却都是他促成自己父亲被绑架的原因。
没有薄氏的支持,一个活人是不可能在a市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的。
“如各位所见,刚刚如林负责人给大家呈现的,不过是他们精心修改过的账目,而最近如林还有几笔非常大的款项流通,而上面写的这个流通的项目,相信各位叔叔伯伯都能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股东大会,如林的负责人报的是上个季度的财报,所以最近的钱款流动自然是没有包括在内,这也是程承最狡猾的一点。按照惯例,如林这个月的财报会出现在下个季度的股东大会上,但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什么事情都晚了。所以,程明歌才会接着这一次季度报表的事情,先发制人。
毕竟单独把如林最近的钱款流动摆出来还不够,要让在座的人完全信服,还是要拿出与上个季度的报表相悖的部分。
“小程,你爸也太不厚道了。”
股东之一的李充话里有话,脸色几乎黑得更锅底一样。
“李叔叔,这不过就是普通的钱款流动,是明歌过于小题大做了。”
程丰初根本就没想过程明歌会拿到这些东西,回想起刚刚程明歌看向金丽的那个眼神,他愈发怀疑金丽背叛了他们。
“是不是小题大做,恐怕不是你说了算的。”
程明歌笑眯眯的,并不管程丰初的狡辩。
很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场沉默。
“您好,我们是税务局的工作人员。”
“您好。”
程明歌早有准备,一下子就让人堵住了门口,随后又笑眯眯地拿起桌上的文件,递给来的工作人员,指着程丰初和王斌说道,“这两位是如林的负责人。”
随后,又指了指坐在末位,正缩着脑袋的金丽说道,“那位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几位要是有什么税务上的事情,可以找她。”
“程明歌,你……”
程丰初还想再说两句,可是看着在座的股东和税务局的人,心里瞬间凉了半截,连跟程明歌掐架的气焰都没了。
“表哥,我会替你跟大伯问声好的。”
程明歌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模样,但眼底却是彻骨的凉意。
入冬的风呼呼地刮着,没了主角的股东大会也失去了它的生命力,就如同那些股东来时一样,人一点一点地从会议室离开,只余下程明歌和齐弘问。
“你确定这样的法子有用吗?”
齐弘问知道程明歌还在强撑着,他很想安慰程明歌,却担心自己堂皇的触碰会毁了程明歌勉强维持的冷静。
“有用没用,总要试了才知道。”
程承是会对自己弟弟下手的人,所以程明歌压根就没想过从他嘴里撬出来什么话,金丽是程承情丨人这件事,至多只能对金丽起作用,至于程承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最多只能让他慌上两天。
“弘问,你说岳家会愿意主动来蹚这趟浑水吗?”
“不会。”
“对啊,所以我只能用别的法子。岳霜不把我放在眼里,薄喻光又袖手旁观,那我只能从程丰初这头小狼身上割肉救父了。”
对于薄家,甚至是岳家,程明歌这个人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对于程栗苏来说,她程明歌能做的事情却有很多,比如挑拨离间,比如把程承用过的法子如法炮制,用在程栗苏的身上。
程明歌比谁都清楚,她父亲现在就算是做完了手术,那也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的,如果再怎么下去,恐怕等待她的,就不会是一个太好的消息了。
不过万幸,程明歌在未雨绸缪的过程中恰好也做成了另一件事情,而这个小小的巧合,将成为她营救自己父亲的唯一希望。
“程小姐,有消息了。”
“好。”
程明歌挂掉景荣礼打来的电话,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走吧。”
齐弘问看着原本陷入沉思的程明歌因为这一通电话,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便知道程闯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
“弘问,你说如果我把薄喻光之前公证的那份东西送到岳霜那里,岳家还能坐得住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岳林,肯定是坐不住的。”
“那就让岳家狗咬狗吧。”
欺负自己这么多年,也该让他们尝尝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