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爷子的病情让医生也很难琢磨,时好时坏的状况,飘忽不定的情绪,左向天完全撂挑子不管他了,只一心想着继承左家的家产。
左浩南每天都会去医院陪着爷爷。
这天左浩南刚从医院看完左老爷子出来,他开着车到公司还没有坐下呢,阿正打来了电话。
“老爷情况很糟,怕是熬不过今晚了,你们家属,早做打算。”
这是阿正将医生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左浩南的,左浩南在爷爷住院后就无数次想像过这一个时刻,他最不想让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接到电话的左浩南疯了一样转身跑出办公室往医院奔去,而左向天,他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得逞的笑了。
病房里,阿正和已经在弥留之际的左老爷子等待着最后来见他的家属,点滴似乎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意义了,医生帮他摘掉了插在受伤的针管。
左浩南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一路从公司开着车穿过车水马龙的街,越过喧嚣热闹的街市的,这一路上,左浩南只清晰的记住了去往医院的路。
跑到门口撞见了刚给左老爷子拔完针管的医生。
“医生,我爷爷他怎么样”
左浩南一把抓住医生,急切地问道,医生皱紧了眉头,他端着手里的医药盘子,然后看着急切地左浩南,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能维持到现在已经很好了,据我们检查,病人的这种不定时发作的病是年轻时候得来的。”
左浩南拽着医生的那只手在空中突然无望地垂了下来,他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左老爷子那张才没有过多久就已经看起来清瘦到让人心疼的脸,映入了左浩南的眼中。
“爷爷!”
左浩南轻轻喊到,阿正看到左浩南进来,忙做了“嘘”的手势,但即便是这样,左老爷子还是听到了左浩南的喊声。
“浩南……你过来……”
左老爷子躺在病床上,一只手突然稍微伸起来一点,示意左浩南过去。
“爷爷,我在,我在呢。”
左浩南忙跑过去抱住左老爷子那只半扬起的手,即便是看到了爷爷现在病入膏肓弥留之际的样子,可是左浩南一点儿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爷爷,你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去路希饭店吃炸酱面呢,那次一起去,你说那家的炸酱面巨好吃,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浩南,爷爷……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去了。”左老爷子说一句话都会很强烈的开始喘起气来。
站在一旁的阿正借着上厕所,出门擦了擦眼睛。
不一会儿,左向天来了,他看到站在门口的阿正,露出了轻蔑的表情,阿正始终遵循左老爷子的嘱咐,不管左向天如何轻蔑和敌视,他都会做到极为绅士。
他掀开了病房门。
左浩南和左老爷子并没有理会他,他看到左浩南紧抱着左老爷子手腕的时候哼的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真是滑稽!”
“爷爷,我也来看你了。”
左向天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嘴角上扬表示微微的胜利感,想到以后再也不需要受这个偏心的老爷子的气了,他就莫名的开心。
左浩南和左老爷子依旧没有理会左浩南,他心里越发的不爽了,于是,他站在病房中央,双手抱胸,又轻蔑地说道:
“左浩南,你丫还真是个会倒贴地货呀,可别忘了,你也不过就是个私生子而已,少跟我抢风头耍滑头。”
左浩南听着左向天说完,他并没有恶语相向回去,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想在爷爷临终前和爸爸的不孝子左向天吵起来。
左向天当然以为左浩南服软啦。
“浩南,你……要好好看好公司,知道吗……”
左老爷子说话断断续续的,他看着左浩南的脸,心里想着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给浩南找个像样点的媳妇了。
“爷爷,我记住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努力好起来,好吗?”左浩南不想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亲人。
“浩南……咳咳……咳咳……”
左老爷子患的,是慢性肺结核,他年轻时候也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风寒,本来是治好了,但是却留下了后遗症――慢性肺结核。
这种病前发期是不易察觉的,到后期它就会越来越明显,感觉病人是一天变一个样儿,而左老爷子的慢性肺结核,已经到了晚期的晚期了。
左浩南一生硬朗清风,他没欠过谁也不和谁结仇,今天他再也硬朗不起来,爷爷每咳一声都像是有人拿着刀扎在他的心上,一下又一下,格外清晰。
“爷爷,您别说话了,别说了。”左浩南忙拍了拍左老爷子的胸口,不常见生老病死的左浩南觉得自己很难接受这一件事情。
左老爷子咳了一会儿之后把左浩南一直在拍着自己胸口的手拿来了,他看着左浩南,满含笑意地点了点头。
大概那个时候,左老爷子心里想的是,能有左浩南给自己当孙子,心满意足了吧。
“左浩南,你还真会演爷孙情深啊,怎么在平日里,不见你这么关心他呢?”左向天从始至终一直站在地上像个没有人情世故的外人一样看着。
左浩南捏了一把手心里的汗,他完全不屑于和左向天扯蛋。
“哥哥,如果你没别的事,请先离开吧,我和爷爷有话要说。”左浩南平静的背向左向天说道。
“离开?我凭什么离开?你们商量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吗?少跟我玩花样,我还就不信了,我作为左家的长子,老爷子要死了,给我什么不留。”
左向天这个时候像极了那种不要脸的混世魔王。
“咳咳……咳咳……咳……”左老爷子听到了左向天的话又开始剧烈的咳起来,“逆子啊……咳……”
左浩南顺着左老爷子的胸膛拍着,他被左向天要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