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宋冉...
她们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皇上受伤的左手上，的确差点见不到，皇后再来的晚一点，这伤口都愈合了！
皇后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这个模样，心情十分复杂，只能安抚道：“好在虚惊一场，孙统领已经带人去搜捕刺客了，皇上会长命百岁的！”
皇后这话说的也挺官方的，原本她的确是想着，人死如灯灭，但现在看皇上这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所以刚刚的想法自然就打消了。
谁知皇后刚说完，皇上那没受伤的右手突然握住了皇后的手，眼眶微红的开口：“刚刚在那生死一线的时候，朕想了很多，这么多年是朕愧对了皇后，愧对了煜儿！”
煜儿是皇后嫡长子的名字，都生死一线了，还能想很多，皇上的脑子转的还挺快！
而且这眼眶红红的，该不会是要哭吧？
这人果然不能瞎念叨，这个想法刚在宋冉脑海中闪过，就见皇上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宋冉惊呆了，皇上竟然真的哭了，此时这脆弱的模样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怜，但怎么就瞧着这么诡异呢！
不止宋冉呆了，与皇上做了快二十年夫妻的皇后也同样的呆住了，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他，忘了反应。
赵总管擦了擦眼角，他是从皇上年幼的时候就跟在皇上身边的，一晃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他对皇上也比别人更了解一些，皇上心里苦啊，虽然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但皇上真的太可怜了啊！
边上那两名小太监就眼观鼻的目不斜视的站在一旁，这帝王掉泪，是谁都能看的吗？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皇上如此脆弱，皇后总不能什么都不说，但这种情形又属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她这一沉默，皇上以为皇后心中在怨恨他，那眼眶更红了，声音沉重的开口：“朕知道，皇后心中怨朕，朕不怪你，是当年朕想岔了，一步错步步错...”
皇上是帝王，就算他错了也没人敢说，而且皇上也有他的骄傲，所以这么多年来就一直僵持着。
可能是今天这刺客刺激到了他，所以才会在这里开始了自我反省。
宋冉听着皇上这深情又带着几分哽咽的忏悔，这种事情他与皇后私下说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还要将她也喊过来？让她在这里吃狗粮顺便做个见证？
有这个时间她宁愿回家睡上一觉，折腾了一晚上，马拉松长跑，她也很累啊！
皇上拉着皇后，让她坐在床边，那手始终不肯松开，这么多年，自从他的嫡长子没了之后，他与皇后一直相敬如宾，不管他做什么，皇后都没什么反应。
那个时候皇上就已经后悔了，尤其是这几年，看着那几个平庸的儿子，皇上悔不当初。
但时间不能倒流，已经做下的事情也挽回不了，他虽是帝王，却越来越孤独，这都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当年皇后的嫡长子出事，虽然也有替罪羊，但这真正下手的人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谁都没有提，都在演戏，皇上此刻当着皇后与宋冉的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是让她们很震惊的。
皇上就这么说了一刻多钟，说了很多，中间赵总管还贴心的为皇上倒了两杯水，让他润润嗓子。
他说的最多的无非就是在潜邸时，他与皇后恩爱的过往。
都说帝王最是无情，但咱们这位皇帝，无情的事情也的确做了，但这心里却又做不到真的无情，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也过的很纠结。
宋冉在旁边听了半响，皇上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其实就三个字，想太多！
因为想的太多，考虑的就多，所以就容易做下错事，其实说到底就是他自己作的，原本应该什么事都没有，他偏偏要未雨绸缪，结果将自己给谋进去了！
不过他此刻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一种勇气，谋害自己的嫡长子，传出去会成为皇上身上的污点，日后史书上也可能会记下这一笔。
皇上好不容易说完，寝殿内安静了下来，他紧张的看向皇后：“皇后可能原谅我？”
这会儿连自称都改了，可见皇上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
皇后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么多年与皇上疏远着，当初在潜邸时的夫妻情分早就淡了。
此刻听到皇上说了这些话，她心中虽然也有波动，但煜儿也回不来了，就算他说再多又有何用呢。
半响后，皇后才垂眸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臣妾不想再提！”
皇上闻言有些失落，但也知道是自己伤了皇后，她不原谅也是应该的。
殿内又沉寂了片刻，皇上才看了宋冉一眼，最后目光又落在皇后的身上，期待的开口问道：“皇后，你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其实没死是不是？”
皇上自从在宫宴上见到谢琦之后，这两日总会想起他来。
谢琦的容貌虽然与皇后只有四五分相似，但却与他的嫡长子很像，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煜儿去了这么多年，皇上因为愧疚，很少去想他，他的容貌也已经在脑海中淡忘了。
但自从见到谢琦之后，昨晚他突然梦到了煜儿！当初煜儿没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谢琦这么大！
煜儿和谢琦两人的容貌不断的在他脑海中闪现，皇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们两人真的太像了。
如果只是容貌相似或许还是巧合，但他昨天派人去查了一下谢琦的年纪，与当初皇上生下的那个孩子刚好能对上！
皇上问完之后，目光就一直紧紧的盯着皇后，皇后只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当初孩子生下来就断气了，皇上也是亲眼见过的，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事关她的儿子，皇后的脸色十分淡定，看不出半点异样来。
虽然皇上刚刚说了很多，也忏悔了，但信任这种东西一旦没了，那就很难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