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
荆州南阳郡,宛城。
城楼之上。
“呔!”
黄巾渠帅张漫成看着城下的汉军,大喝道:“尔等谁是皇甫嵩,就是那个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的慵将,尔等快将其唤出来,我张曼成要砍死他!”
荆州与豫州相连。
南阳同样与颍川相接,所以哪怕只过了不足天工夫,在百姓的宣传之下,皇甫嵩彻底出了名。
黄巾中不少人。
希望自己可以宰了皇甫嵩,而对于打败波才的段修,他们反而还心生好感。
“就是,快把皇甫老儿唤出来,我彭脱也想砍他两刀!”
“算我一个,我赵弘也要砍死皇甫嵩那个慵将!”
“我韩忠……”
……
“尔。。尔等。。。噗嗤!”
汉军中的皇甫嵩,闻言脸色涨红羞怒不已,谁知一看身边强忍笑意的士卒,更是悲愤难当,一口鲜血喷出,面如金纸的瘫软在了马背上。
“全军撤退!”
一旁的朱儁见状,满是怜悯的摇了摇头,随后下令撤军。
五月下旬,正是冀州阴雨天。
巨鹿郡广宗。
此时的广宗城,俨然被张角打造成了军事堡垒,四面城墙被重新修建,不但比原来的要宽,还比原先要高出三丈有余。
于是广宗城,也成为了黄巾的总部。
一处庄严的府邸。
大堂之内。
张角正在批阅各地黄巾送来的战报。
“报!”
一名黄巾士卒面色惶恐的跑进大堂,抱拳行礼焦急道:“启禀将军,长社传来急报,言大汉骠骑将军段修进入中原,不但杀害了波才渠帅,更是收拢了我们十万余弟兄!”
“咔哒!”
张角闻言神色一阵恍惚,手中竹简也随之掉在了地上,疑惑出声道:“段修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带了多少大军?”
刘宏让段修入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巧合,要是再晚上两天,波才可能已经撤回了冀州。
“属下也不甚清楚!”
那名黄巾闻言摇了摇头,沉吟道:“不过大军数量应该不多!”
“此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张角皱着眉头把地上的竹简拾起,脑海中不断的想着各种可能。
“喏!”
那名黄巾闻言恭敬抱拳,转身走出大堂,只留下张角一人,站立在里面皱眉苦思。
盏茶时间过去。
“段修!”
张角眯着双眼自语道:“你当真是不简单,你竟然将所有事情都料中了,还提前做出了安排,难道你就不怕,做的都是无用之功吗?”
对于段修。
他从未有过半分轻视,甚至上次在廮陶城,他更是笃定,段修才是率先看破黄巾打算的人。
可他也没想过。
对方竟然做到了这种程度。
先不提朝廷委派传令使,光是大军备战也同样需要不少时间,而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很早之前,便做好了进入中原平叛的准备。
“来人!”
张角来到一旁與图前方,吩咐道:“即刻传令,命冀州各部收拢兵员,准备和汉庭决一死战!”
日前他便收到董卓撤退的消息。
现在看来,董卓明显是收到了段修的军令。
“喏!”
一名守在外面的士卒,闻言脸色激动恭敬应是。
五月末,清河国甘陵城外。
自从上次长社出发。
已经过去十多天。
段修领着大军,从司隶荡阴进入冀州,前面的几天可说血雨腥风不断,许是黄巾也收到了消息,收敛了起来,直到段修进入甘陵城,都没有碰到任何阻拦。
“报!”
一名斥候策马来到段修身前,抱拳道:“启禀将军,据属下仔细探查,城内十室九空,当无敌方陷阱的可能!”
“本将知道了,归队吧!”
看着不设防备,城门大开的甘陵城,段修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味道。
“喏!”
斥候恭敬应是。
“将军!”
一旁吕布蹙眉道:“要不属下亲自领军进去查看一番,如此空城却是有些不合常理!”
“不用!”
段修勒了勒缰绳,下方战马随之原地走动,淡淡道:“看样子这张角,应该早就知道本将过来的消息,同样也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决战?”
吕布闻言疑惑的看着段修。
“没错!”
段修嘴角微掀,淡笑道:“奉先难道不觉得,咱们这一路走来,太过风平浪静了吗?这不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
“嘶!”
吕布听了以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他原本以为,到了冀州也和前次一样,都是面对十来万人的黄巾。
可现在都护告诉他。
张角这是直接要跟他们玩命,一想到黄巾的恐怖数量,吕布一时间也只觉头皮发麻。
“进城吧!”
段修掉转马头,意气风发道:“当年项羽领三万残兵,在冀州战胜了三十万甲胄鲜明的秦军,彭城之战更是以三万士卒,战胜了拥有近六十万大军的刘邦,如今的黄巾连军队都算不上,哪怕数量再多,又岂能阻我铁骑的锋芒?”
原本段修还准备装下逼。
准备来几句,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之类的中二之言,可想到对手是活不下去的百姓,他瞬间没有了那种心情。
他是将军没错。
但他有一个深受红旗洗礼,沐浴光辉的灵魂,加上曾经弱势群体的遭遇,让他跟能明白老百姓的艰难。
所以他才会嘲讽皇甫嵩。
更不会允许让自己的兵戈,对准饱受艰辛的百姓,但他如果遇到罪大恶极的人,诛人九族亦不会手软。
因为他认为。
当雪花来临之际,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正如当下的朝堂与世家。
“将军说得没错!”
正当段修思绪飘远之际,吕布快马跟了上来,爽朗道:“咱们不论是甲胄,还是兵戈,甚至是将士雄壮的体魄,都远比昔日霸王要强,而面对敌人,却远比霸王的敌人要弱,此战岂有不胜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