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谁告诉你,她是外人?
“我,我……”
季诗雨被邵湛庭那样的目光锁定着,一时间,心底又惊又慌。
比害怕还多的,是委屈。
温稚才认识他多久,他就能这样向着她了?
小舅舅他,什么时候用这样可怕的目光,对向家里人过?
“季诗雨,我平时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了!”
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刻声音却是异常凌厉。
季诗雨吓得脸色苍白,牙齿打颤,满腔对温稚的怒意却不敢发泄。
温稚也没想到,邵湛庭反应会这么大,甚至于,她还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气。
就连刚刚对自己生气,也不至于,到这种盛怒的程度。
他是因为……自己被打了,所以生气吗?
温稚拒绝深想这个问题。
“我没事。”她拉住邵湛庭的手腕,似乎怕他会冲动下做什么。
然而刚握住他的手腕,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可笑。
那是他的亲侄女,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做什么。
想着,她又松开了手:“我先走了。”
男人却在她松手的那一刻反手拉住了她的手,宛若重钳一般让她无法撼动一分。
“过来,道歉!”男人低喝一声,眸底的冷戾寒光还未散去。
季诗雨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小舅舅,竟然让她给这个女人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小舅舅,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了解她吗?她根本就……”
后面的话,被男人的目光吓得尽数咽了回去。
“邵家的生活太过舒坦自在了是吗?还是当了几天所谓的总监,你就觉得,你可以来教我做事了。”
男人声音很淡,甚至没有太高的起伏,但那话语里的危险意味却在明显不过。
季诗雨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脸色惨白一片,眼底都染上了惊恐。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是邵家当之无二的掌权人。
他对家人好,也仅仅是有了些许人情味而已,但若是真的惹到他,就别指望他会留什么情面。
就像前两年过年家族聚会的时候个邵家的直系子弟,就是因为喝多了冒犯了他,第二天就卷着铺盖,被邵湛庭发配到了f国,整整两年,都没能回来一次。
或许他早就吧这件事给忘了,可是却没人敢提起,甚至连问都不敢问,什么时候能让人回来。
听着邵湛庭此刻的话,季诗雨甚至觉得,下一秒,他也会把自己毫不留情的放逐出去。
这也是第一次,她才这个小舅舅身上,感受到了恐惧。
她原以为,她是他的亲侄女,至少是不一样的……
“我,我不是。”季诗雨是真的被吓到了,连声音中都染上了畏惧。
“别让我说第三遍,过来,道歉!”
季诗雨心里万般不愿,可是却不敢再惹邵湛庭,委屈和羞辱,让她眼睛通红一片,已经泛起了湿气。
盯着温稚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怨恨。
她恨温稚,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清晰的认知到,她对这个肮脏女人的恨意。
季诗雨眼底的恨,让温稚呼吸一窒,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干疼的厉害。
她好像总有能耐,把所有事都变得特别糟糕。
总有能耐,让身边的人,一个个远离她。
那个总是在她身后笑的甜甜的喊她稚姐的小姑娘,终也是恨她了。
一瞬间,温稚只觉得心脏好像被砸漏了个窟窿,冷风呼啸在体内肆意,让她再找不到一丝的暖意。
她抬手,落在男人紧绷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让男人的手下意识的松懈了几分,她顺势将自己的手腕抽出。
再看季诗雨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透过面前的人,看到了一张稚嫩娇俏却又十分久远的笑脸。
温稚扬起唇,抬手将鬓发的碎发勾到耳后,语气很轻。
“不需要道歉,因为,她说的也没错。”说着,她似是轻笑了一声。
越过两人,往外走去。
邵湛庭看着女人的挺得板直的背影,心口莫名发紧,更多的,是不知名的烦躁,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脸色不太好看。
他以为她是娇气的,受不得委屈,哪里不顺心了,就要撅着小嘴撒娇半天。
他允许她的恃宠生娇,因为他邵湛庭的女人,就是受不得委屈,也不该受。
可是此刻,被人又打又骂,她却能那样漫不经心的笑,那样倔强又隐忍的挺着最后的尊严,背脊不肯弯下半分,来捍卫她的自尊。
这样的温稚,是他所陌生的,这样的陌生,让他异常烦闷,或者,有了一丝他自己都不了解的,名为心疼的情绪。
她难道就这样不信任自己吗?
觉得他护不住她?
这个认知,让男人脸色极其难看。
季诗雨也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温稚居然不趁机让她道歉,再羞辱她几句,居然就这样离开了。
可看着邵湛庭的脸色,她的心更沉了几分。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大方,她不过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邵湛庭觉得她多大方懂事。
而自己多么的咄咄逼人吗?
看着季诗雨眼底更加浓烈的不甘和怨恨,邵湛庭眸子微眯,锋锐冷峭。
“明天开始,去邵氏实习,前两年你妈不是给你买了一间公寓,搬过去。”
季诗雨脸色顿时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邵湛庭:“为什么?”
邵湛庭声音冷淡:“在家里没人教你,那就我来教你。”
季诗雨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冲邵湛庭发,可还是不甘心,委屈的反问。
“小舅舅,我是你的亲外甥女,你为了一个外人,要这样对我?”
季诗雨这下是真的委屈的哭了,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哪怕当年和哥哥为了陪重病的外公,转去锦城上学,隐藏了身份,当个普通人,也没人让她受过委屈。
邵湛庭本就烦闷的心情被季诗雨哭的,更加没了耐心。
冷沉无温的眸,宛若夜幕下翻涌的深远海面,将所有危险可怕,都藏进海底深处。
“谁告诉你,她是外人?”男人声音淡的几乎快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