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身为大梁的国都,理应是十分繁华的,陆瑶瑶注意到那些在街头摆摊位的小贩的脸上是苍岭镇居民没有的安心。果然是天子脚下,就算其他地方都乱了,这里还是会维持着和平的假象。
小月还有两个不夜城的人跟在陆瑶瑶身后,四人此时化作人类的模样,从街头走到街尾。陆瑶瑶意兴阑珊,但是小月对这些人类的玩意很感兴趣,见小月眼中压抑的兴奋,陆瑶瑶摇摇头,让小月随便看看。而另外两个侍卫,从来不发声,和幽灵一样飘在两人身后。
逛了半天街,陆瑶瑶找了家临河的酒楼吃饭,没有特意进包厢,陆瑶瑶就坐在临窗的位置。往下望去,下面的集市十分热闹,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端的是热闹。
这里显然与不夜城十分不同,小月对所有的事情都很好奇,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可是眼睛中流露出来的光是在不夜城中所没有的。
陆瑶瑶点了几个小菜,笑着看小月往窗户外张望,道:“以前没有出来过?”
小月收了脸上的兴奋,眼睛亮亮的:“从小就在不夜城待着,这还是第一次出来。”
“我们可以每天都出来逛逛。”
陆瑶瑶的话让小月十分激动,她看起来十分活泼。
人类的菜其实对异族们吸引力不大,但是酒就不一样了,这醇香的味道让两个一直不言语的侍卫都侧目。陆瑶瑶让小二给两个侍卫端两瓶好酒,两个不夜城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向陆瑶瑶道谢,端起了身前的酒杯。
小月也十分感兴趣地饮了一口这闻起来十分香醇的酒,入口绵甜,于是又喝了几口。
陆瑶瑶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米,从窗户往外审视着这座城市。
中午是酒楼客人最多的时间,客来客往,不时有人往衣着华贵的陆瑶瑶一行人望去,那些都是平凡人,最多看了几眼,下意识觉得这些人不好惹,没敢上前惹事。
又一行人踏进酒楼里时,陆瑶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些人。也是四人,三男一女,皆穿白衣,为首的男子年纪最大,衣服有些脏,另外三人则是青春年少,脚步沉稳。如果只是这样,根本不值得陆瑶瑶浪费注意力,但是那三人却是她的旧识,正是衡山派的三人。
陆瑶瑶轻轻挪开了视线,身体往后仰,姿态轻松地看着窗外。而两个侍卫早已暗中戒备,眼神锐利。
“小姐。”靠近陆瑶瑶的侍卫开了口,声音低沉:“那是衡山派的人,要不我们先离开?”
而另外一边,功力最低的许成益都注意到了小月身上的妖气,另外三人......不知深浅,可是那个穿着白衣望着窗外的女子是那么让人眼熟......
“师傅!”许成益刚刚坐下来,和火烧屁股了一样猛地站直,围过来的小二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许成益只好坐下。
欧阳全一言不发,脸上笑呵呵的,等小二给几人倒了茶离开了才开口。
“你都注意到了,我会看不到吗?”
欧阳全隔着两条街就注意到了这边有浓厚的妖气,所以才七拐八拐地来了这家酒楼。
许成益尴尬地咧咧嘴,不太笑得出来。
欧阳全是第一个发现了,而扶歌自然是第二个,他只知道,自己和宫瑶之间有差距,这种差距可以模糊感觉到,可是不一定能拉近。
“那就是宫家独女......宫瑶。”
欧阳全端起了微热的茶水,眯着眼睛喝了一口,没有回话。
两个侍卫如此紧张也是情有可原,因为陆瑶瑶也发现了那个老人很强,估计自己也只能勉强应付。
“你们打得过吗?”陆瑶瑶的语气简直称得上跃跃欲试,好像马上就会带人冲上去一样。八壹中文網
刚刚说话的侍卫顿了顿,道:“我二人联手可以压制。”
“哦。”陆瑶瑶还是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既然这样,就不用走了呗,反正也不一定会打起来。”
衡山派的三人也不希望和陆瑶瑶打,即便不愿意承认宫爻就是宫瑶,可是几人也不想和那个人起冲突,至少这种情况下不想。
“欧阳师叔,宫瑶救了我们和五百百姓。”孟玉轩压低了声音道。
欧阳全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须,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你们几个倒是维护它。”
孟玉轩红了脸,被欧阳全的回答堵得说不出来话。
最后陆瑶瑶四人安然无恙地出了酒楼的门,而欧阳全那一桌走来了一个端着盘子的小二,用脆生生的语气道:“客官,这是之前临窗的客人送给你们的。”
欧阳全已经闻到了壶中飘来的酒香味,他向来嗜酒,嘴巴里仿佛有清酒淌过。不过这酒嘛,大概是与他这个糟老头子无关了,欧阳全斜睨了扶歌一眼,示意扶歌说话。
注意到师叔眼神的扶歌暗暗叹了口气,道:“她还说了什么了吗?”
“她说这酒是好酒,但是叫三杯倒实在太俗,所以重新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似是故人来。”
扶歌让小二把这酒放下,围着方桌坐下的四人一片沉默。
良久,许成益长叹一口气,嘴里嘟囔道:“故人,哪还是那个故人?”
说完许成益的脑袋就被弓起的指关节磕了两下,许成益恼怒地看着欧阳全,欧阳全不屑地看着自家徒弟:“毛都没长齐还故作深沉。”
没人动那壶酒,最后欧阳全打开闻了闻,笑道:“没有毒。”
三人对这句话反应平平,他们从来不觉得这壶酒里可能被下了毒,只是实在没有心情喝这杯酒。
“嘿嘿,既然你们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
欧阳全端起酒壶,也没用杯子,直接往嘴里倒。这个过程虽是十分流畅,但是速度被主人放得很慢,见无人阻拦,欧阳全直接抿上了壶口。放下酒壶后,欧阳全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句:“好酒。”
......
陆瑶瑶不知道衡山派的人为什么会来汴京,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夜不离会直奔大梁国国都一样,也许两方的目的一样,也许不一样。
陆瑶瑶看着漆黑的天幕,嗅到了不详的气息,风雨欲来之势啊,不能坐以待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