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幕遮对裴红芍表了态:“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如果帮得上忙的话,我肯定不会推辞。”
裴红芍:“你不怕麻烦了?”
李幕遮:“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了,麻烦已经惹上身了,不是吗?”
裴红芍想起来那几个玄卫司的人,略有些抱歉地说道:“其实我本来无意将你们卷进来,只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李幕遮:“也算是命中注定了,不然的话,我们也不在金陵遇到,又在长山县遇到,最后又在京城遇到。该得罪的人,不该得罪的人,其实早就得罪了。畏首畏尾也不是我李幕遮的风格。”
看向沐堂堂他们:“你们觉得呢?”
汤够:“当家的,畏首畏尾明明就是你的风格。”
宁小鱼道:“我觉得当家的风格应该是小气,抠门。”
汤不够:“当家的其实挺有swag,就是不够自信,作为高等rap应该勇敢表达,勇往直前,勇于挑战。”
“勇你个头。”
李幕遮瞪了他们几人一眼:“正经一点,现在聊正事呢,非要开会是吧。”
“不要开会!”
包括沐堂堂在内,汤够、汤不够还有宁小鱼,甚至躲床上的顾青瓷都激动地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李幕遮看向露出古怪表情的裴红芍:“不好意思,我们几个平时就打闹惯了,让你在一旁看了笑话。”
裴红芍却不无艳羡的说道:“其实我很羡慕有这样的朋友。”
汤够:“不用羡慕啊,你跟我们帮朋友就行了。”
李幕遮讶异地看着汤够,这话显然不是他平时的丝带儿,难道太阳打东边落下去了?
汤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当家的,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宁小鱼:“因为你太露骨了。”
汤够面上一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沐堂堂:“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
裴红芍出身于太医世家,他祖父裴炜二十岁时就是太医了,四十岁时就被提拔为了太医院的院判,也算得上是简在帝心。裴家也是在那时候鼎盛一时,成为医学界赫赫有名的世家。
“我祖父的医术自不必说,当时冠绝整个太医院,连远在西域的番邦王子都慕名前来找他看病。”
裴红芍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相当平缓,似是没有多少情感波动。但是李幕遮还是从她微妙的神情中发觉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不少人暗中嫉妒,也就有了后来的祸事。”
接着,裴红芍话锋一转,说起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大概二十多年前,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妃也就是当今皇太后,和另一位侧妃几乎同时临产,却又都久产不下,眼见都有性命之忧。太医院里的那些人没有人敢担如此大的罪责,我祖父擅专领域并非是生产,但他身为院判也只能尽力而为之。”
李幕遮听到这里,大概知道所谓的转折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却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裴红芍继续道:“一夜过去,最后太子妃顺利诞下一男婴,也就是如今的宁王,而那位侧妃却是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沐堂堂不由得脸色一变,大概猜测到裴家接下来的命运了。
汤够他们几个虽然对朝堂斗争什么的没什么认知,但是也清楚裴红芍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好在先帝并没有因此怪罪我祖父,甚至还宽言安慰了一番。只是我祖父难过心中那一关,直接辞去了官职,带着我们全家避居金陵。”
裴红芍尽量把语调放得很平缓,免得自己会压抑不住情绪,也怕没把事情清楚:“在金陵,我祖父开了一家药堂,我们一家得倒也安乐富足。”
“可、可是,好景不长,就在……”
说到这里,裴红芍忽然忍不住心底喷涌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哽噎了起来:“就在我们一家把那桩旧事快忘记了的时候,几个黑衣人出现在我们一家人面前……”
“就是在十年前,我们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忽然来了不速之客。我祖父看到那些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异常惊愕,然后让家里的女眷和孩子都回避了。那时候我还不到八岁,比较调皮,偷偷藏在一个角落里偷听。”
沐堂堂想起来很多影视剧还有武侠小说里都有这种情节,顿时联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他们不会是……”
“这倒没有。”
裴红芍看着沐堂堂表情,猜到她在想什么,摇头道:“那些人是来请我祖父做某人的家庭医生,不过我祖父拒绝了。然后,第三天我祖父就毫无征兆地失踪了。彼时我还小,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等我长大了,慢慢地就明白过来了,我祖父绝对是被那几个黑衣人给抓走了。”
沐堂堂气得一拳擂在李幕遮身上:“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李幕遮忍着疼,不敢吭声。
“我祖父失踪后,我祖母、我父亲他们都忧惧成疾,在几年间相继去世了。”
裴红芍咬着牙,一脸坚毅地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追查我祖父的下落,我一定要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一定要让那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付出代价。”
李幕遮听完之后,悠悠地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十年来,我什么手段都试过了,可惜都没有找到什么像样的线索。只知道那些人是玄卫司的人,而玄卫司又是宁王旗下的势力。”
裴红芍抬手抹去了眼角即将溢出的眼泪,冲李幕遮说道:“我知道自己不是查案子的那块材料,所以恳求你帮帮我,帮我找到我祖父,我裴红芍必有厚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来,绝对不会麻烦你们。”
沐堂堂抚着裴红芍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厚报什么的就别再提了,我们当家的那可是远近闻名的义气男,打击邪恶势力这种事情他义不容辞,怎么会收你的报酬呢。”
李幕遮瞪大眼睛看着沐堂堂,心里道:你个败家娘们,又给整成免费服务了。
沐堂堂回瞪过去:“看什么看,还不想想办法,怎么把裴姑娘的祖父找到。”
李幕遮知道跟女人是讲不通道理的,既然沐堂堂已经摆明了立场,他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
“只是千头万绪,该从哪儿开始着手呢?”
“这事有点复杂啊,我现在都没捋明白。”
“嗯,是有点乱。”
裴红芍却道:“其实没那么复杂,前段时间我祖父的多年好友飞鸽传书给我,说是在京城附近风见过一个老者,跟我祖父有七八分的相似。”
“京城附近?”
李幕遮摇头:“这个范围还是太大,光我们几个人,估计转一年都转不完。”
转而又问:“你祖父的那位多年好友是哪儿人?”
裴红芍:“他住在方城县。”
李幕遮点点头:“那就先找你祖父的这位朋友聊聊。”
汤够:“现在?”
李幕遮瞪他一眼:“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