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合上鬼面玉扇踩踏着彼岸花不急不缓地走到眼前垂着的棺材,扇子边夹起棺材一边。
扬起的灰尘倒是将他的面容描绘得格外的阴鸷。
他不再是那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而此刻的他却犹如从血河直直挺起的恶鬼阎王。
黑发披散,苍白的脸颊,只剩下一张胭脂红的唇在散发着黑气,骨头叠起他的衣衫,架着他的锁骨,上面竟然能存储一滩血。
眼尾上捎,露着一丝鬼气,连带着情绪一同上升到发鬓,与墨黑的发丝浑然一体。
衣衫是呈现黑红相接的,骨铃在手腕上荡漾摇晃,跟着细碎的步伐一同而入。
扇陨俯下身子触摸着少女苍白无色的脸颊,手指像是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顺着他的袖口一直滴嗒落在少女白皙脖颈之上。
他拿起少女脖子上的布娃娃,自己倒是往前越加靠近几分。
那指尖下的血液他缓缓代入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舔舐一小口,“真是便宜你了。”
“喝孤的血。”
他将手摁压少女的嘴唇,甚至过分地伸入进去。
鹤弯弯口腔里的异物在乱动,让她猝不及防地直了腰肢扶着棺材沿呕吐。
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她迟疑地盯着手下的金丝楠棺木,纯正的品质让人忍不住远离,她将目光逐渐上移,落在瘦骨嶙峋的鬼架子上。
此刻的扇陨早就变成了原形,来吓唬鹤弯弯。
“啊!!啊啊!”
鹤弯弯从未见过穿着衣服的骨头架子,她甚至能琢磨出来那一骨架子在对她露出嘲讽的意思。
少女差点都没吐槽几句话来。
刚刚那个骨头是将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嘴里了吗,鹤弯弯越想越恶心。
霎时,手心变幻出一张绚丽的皇冠卡牌,毫不留情地射向男人的骨架。
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卡牌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更像是一张普通的牌。
她胆颤心惊地望着掉落在棺材里的卡牌,急匆匆地将它捡回来,望着近在咫尺的鬼架子。
看他一动都不动的,到底是她的幻想还是……
少女站起身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骨头架子。
一碰,这骨头架子瞬间凌乱地在地面散开。
她这才放下心来,拖着僵硬的步伐行走,脚下柔软的东西让她回了头。
她看到了地上滴着血的布娃娃,间续昏迷的清醒时分看到了她。
这下让少女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
布娃娃犹如复活了一般,灵活地爬上了少女的腿。
鹤弯弯怎么甩怎么扒都弄不掉。
更离谱的事,这布娃娃竟然张了嘴咬住少女的手,嘴里一直念念叨叨,“带着我出去,我会对你好的。”
鹤弯弯磕磕绊绊地望着这狗皮膏药般的布娃娃,闷哼一声,“好……好。”
好个屁,一会儿就烧了你。
而且她发现明明是扎着麻花辫的布娃娃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令人发怵的男声,有一种如坠冰窖的寒意。
这只滴了血的布娃娃爬上了少女的肩膀,眼珠子咕噜一转瞟了一眼少女的耳垂。
“烧了我,我就掐死你。”
“…………”
这是鬼殿,少女位于的更是最深处的鬼王府。
她推开厚重的鬼王府门,步履艰难地在荒无人烟的大街上行走,这里更像是一个古代格局,唯一不同的是街边河道渲染着蜜意的红色。
在残月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在这个时候,布娃娃突然开了口,嘴里呢喃。
无孔的珠子好似有了暗光,盯着飘起雾气的暗色甬道。
“跳河,不想死的话。”
鹤弯弯盯着血河,她被之前的狐狸精推入进去的时候,就觉得被烈火焚烧,烧心得疼。
仿若是干净的胴体被浑浊的烈火焚烧。
“我会死的。”鹤弯弯半死不活地瞟了一眼布娃娃。
“死不了,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
鹤弯弯还是听劝地入了血河,发现自己竟然适应了这烧心的血河。
她屏息凝神地待在水下,布娃娃倒是一脸正经地待在岸上。
鹤弯弯总觉得这布娃娃在害她。
虽然不烧心了,鹤弯弯总觉得这河里阴森森的,甚至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拉扯,脚也是。
尖锐的指甲陷入她的头皮,那样的撕拉感,让她破口呼出了声音。
“河里有人!河里……”
布娃娃立马转身看了一眼血河。
此刻的鹤弯弯整个人都溺在了血河里,头部的发丝散乱一团,而且前面似乎有东西在拽着她的发丝在往河中央拖。
轰!
那冒着雾气的甬道也发出阵阵的鬼铃声,是鬼娶亲。
布娃娃阴沉着脸,他没想到今天会有两次恶性循环。
而且河里这怨气更深。
布娃娃跳入血河里,终于看清了抓鹤弯弯头发的东西是谁,是一位怀着孕的红衣女鬼。
她朝布娃娃咧着笑,红指甲在掐着少女的头发,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歪着嘴唇,脸上布满了被线条割破的伤口,甚至在血河里泛滥成脓。
布娃娃游向红衣女鬼,嘴里发出阴恻恻地笑容:“真不想要你的孩子了?”
红衣女鬼身子哆嗦了一阵,盯着眼前的布娃娃越来越觉得诡异。
她甚至都能在一个破布女娃娃身上看到了那不近人情戾气死人的鬼王。
鬼王是谁,生前所有的灾祸横生的主,戾气包裹全身,瘦骨嶙峋的身子却能侵蚀所有鬼的存在。
半肉挂拉着骨头,在鬼魂上行走的王。
她被惊吓了一跳,惊叫一声顺着水道跑了。
鹤弯弯终于能缓一口气了,她被布娃娃拉到岸上。
少女恨不得踢死这玩意儿给她出的什么鬼主意,再晚一点说不定她就被那水鬼拉走了。
自己就晋升这一血河流域的水鬼大人了。
越想越心有余悸。
少女躺在旁边的石墩上,抬起布满血珠的眼睫,抽痛地抚摸着自己的头皮,自己的后脖颈有点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女鬼给掐出血来。
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被另一场面吓得目瞪口呆。
连石板的寒气和血河的湿意都在向她示威,她的身子随着鞭炮声僵硬起来。
她看到了鬼办喜事,鬼拉喜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