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不过是一种想象而已,落清秋的心思没有多少人能够猜对,猜对的人又大部分都死了。
他的笑容隐藏着他全部的情绪,他也不希望别人看见他的样子。
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瀚海后人,手中的银白光芒一闪而过,面前的那个瀚海后人的眉心闪过一丝与神灵之刃一模一样的银白色竖纹之后,他就不再反抗,只是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丝毫的挣扎了。
他很简单的抬起手,若有若无的抚摸过那个瀚海后人额头的竖纹,这个时候倒是没有洁癖发作了。但是他现在的状态真的让人有些许的害怕,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刚刚还是跟一只小绵羊一样的人,却突然发现对方不是什么小绵羊,而是一头巨龙。
这无论是谁面对都是会有一种巨大的反差不是吗?
不过落清秋还是慢慢的把瀚海后人的身体给转了过来,让他对着他的那些同族,被慢慢的剖开自己的识海,被他这个扮猪吃老虎的人慢慢地剖开他的最深最远的记忆,就算是那些被刻意忘记的记忆也再度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因为青霜真的配得上神兵这两个字,所以他的所有记忆都很是详细具体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每一个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看得愈清楚那些瀚海后人的双眼就瞪得越大。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见面前的东西,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告诉他们,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傻瓜呀,他们就是一群被他们的同族戏耍的傻瓜呀!
不,这也是活该他们被戏耍,他的记忆里的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傻很天真,居然相信面前这个满嘴谎言的人所说的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甚至,甚至他们还看见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天打雷劈的事实。
面前这个一直都在骗他们的,他们所谓的同族,其实根本不是他们的族人,他只是一个卑劣的盗窃者,盗窃了他们同班的名字和身份,用他们真正同伴的一切来骗取他们的信任,想要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去开启他们的祖先留下来的遗产。
他们居然被蒙蔽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居然用这么久的时间去相信一个要致他们于死地的人,若是他们的同族他们也认了,毕竟大家都是一个种族的,就算是自己这些人全部都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千年前他们的关隘被四皇的军队叩开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荣耀。
现在早就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他们居然还会被欺骗,若是他真的是他们瀚海一族的族人,就算是他们这些人全部都是了又怎么样?只要有一个人活下来把属于他们祖辈的荣耀传承下,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
已经有瀚海一族的人红了眼,张大嘴嘶吼:“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要伤透我们的心?千年前我们祖先的荣耀没有了,我们不怨什么,我们知道那是我们自己招来的灾祸,我们活该如此。但是千年之后的现在,为什么我们还要承受这些伤痛?偌大瀚海一族只有我们这么一点点人了而已呀,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承担被欺骗的痛苦?!为什么!”
字字泣血,深深的绝望真的让人忍不住泣鸣,正如他们所说的,他们根本不在乎千年前的一切,千年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太遥远了,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瀚海一族若是没有覆灭他们又会怎样,他们在乎的只是当下。
他们甚至都没有想要找四皇报仇的想法,他们知道不现实,而且他们的父母祖祖辈辈的告诉他们不要去找四皇的后人报仇,原因很简单,就算是四皇都不在了,那些四族后人也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残余支脉可以对抗的。
所以他们从来都是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他们?明明他们已经放弃了一切念头,为什么还要打他们的注意?
落清秋有些遗憾的看着他们,但是当他看见其中的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之后,他慢悠悠的笑了:“我对你们遭遇抱有遗憾,不过如果你们放弃这段恩怨回去的话,我对你们来这里的事情既往不咎,毕竟你们也是被他给强行叫来的,这不是你们的本愿,所以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当然如果你们想要报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的你们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参与属于我们的战争而已。”
他的声音很浅淡,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但是那些瀚海后人就是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应该有这种气质,这就仿佛臣服久了的臣子一般。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造反心理,因为他们不敢!
现在的瀚海后人也是这种心理,他们真的是太惧怕落清秋身上的这种气势,他们说不出来来这种气势到底是出自哪里,但是他们知道他们要是不臣服的话,或许落清秋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这么面对他们的。
他看着瀚海后人那副样子也知道他们到底想的是什么了,毕竟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写在脸上的,而且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这些瀚海后人没必要再做出没脑子譬如要杀了他这种根本跟自杀没有区别的事情。
“啪。”
他打了个响指示意烁槿放开他们,然后相当随意的并指为刀继续加长那条银白的竖纹,他要最多的信息,眼前的这些信息还不够,真的一点也不够。除非他直接拿眼前这个人当做祭品直接施展真言,否则的话只能等待他的识海被剖开。
一想到这里,落清秋的双眸闪过一丝诡异的鲜红。
铭浅唯和炎九霄自然是感觉到了烁槿的星力涌动,所以他们直接就出来了,恰好看见了落清秋那几乎微不可闻的片刻停顿。眼看着他突然抬手要掐出一个手印,瞬间两人就明白面前这位大哥是想要做什么。
但是他现在这种身体情况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动用那种手段直接把这人给活祭了找人呢?
一个人架左边,一个人架右边,硬是把他两只手给分开了,手印没有掐出来,自然什么作用都没用了。而且这种活祭的手段就算是落清秋这种精神力,也还是只能一天用一次而已。他已经掐出开头最重要的一个手印,强制性的被打断了,他今天说什么都用不了了。
也不是说一定用不出来,而是付出代价还是可以来,只是这种手段比活祭更加可怕,而且付出的和得到的完全不成比例,是一种完完全全得不偿失的行为。
他转身很安静的看着炎九霄和铭浅唯,但是双眸之中却满是冰冷,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毕竟准备活祭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这种感觉真的不是很好,是个人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但是铭浅唯也只能硬着头皮蹙眉:“我们不反对你活祭,但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清楚,可是现在连我们这些外人都看出来你的身体已经开始亏损了,你还打算当着我们的面冲动活祭吗?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们打断得了你的第一次活祭,就打断得了你的第二次活祭,除非你不要你的小命了!”
落清秋沉默,他承认铭浅唯说的没错,他也承认自己现在的身体的确不能再进行活祭,甚至一开始的第一次活祭也不被身体所允许,但是他的迫切真的让他可以忽略第一次所带来的伤害。
也正如铭浅唯所说的第一次被打断,那第二次一样可以被打断。落清秋很清楚自己扛得住第一次,但是绝对扛不住第二次,他的身体就扛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冲击。他的神魂不会有事,但是他的身体一定会出现问题。
但是这个时候的他根本不能进行转世,或者说是不能进行转世。
如果真的算起来的话,这一世才是他们所有皇都要面对的一世——他们隔了千年,有一场皇战来结束他们那一世的生命,因为那一世注定不可能出现黯星者。所以他们来到了这一世。
落清秋真的很清楚,如果这一世他提前死了,那他们苦苦等待那么久的,唯一可以出现黯星者机会将荡然无存。
这其实也相当于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因为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有身份,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却半途离开了只能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继续打拼。
他们也不知道下一次可以借助众皇的力量推出一个黯星者到底是什么时候,所以他们只能把握好每一个机会来做到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而且他们根本无法确定地球和黯星之间的空间流速,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地球空间的流速绝对不可能比黯星来的快,这是本质先天上的区别。
所以他们只能抓住这个机会,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次机会到底是下一世还是下一个千年之后!
这是一个无奈且悲哀的事实,但是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一切。
若是真的算起来的话,其实他们都还是一群孩子而已,刚刚经历世间万物,刚刚知道到底此间是多么的绚烂,他们就必须面对自己必须厮杀的因果。
或许这很不公平,但是这也是他们上辈子种下的因果,他们也心知肚明也没有任何怨言,或许战斗才是他们骨子里唯一的可以执着的事情。
他慢慢的吐出一口气:“或许真的是我太偏执想要快点知道答案了。继续看下去吧,他应该是会给我一些惊喜的。”落清秋的声音越来越低,倒不像是在跟铭浅唯他们说话,更像是在劝服自己。
只是如果这件事情的结果跟他想的不一样的话,或许他不会选择活祭这一条路,而是选择另一条路——死祭。
直接用这个让他失望了的冒牌瀚海后人的骨血化作最坚硬的地图,他的神魂和识海化作最不可欺骗的方向针,为他指引了路途之后,作为代价彻底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落清秋还是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铭浅唯和炎九霄是不会阻止他动用死祭的,反正死祭消耗的也不是他的力量,而是直接将那个被用来作为死祭的对象吞噬殆尽。
落清秋也承认这样子做必然是会种下因果的,但是他都是一个自己决定自己必死的认了,怎么可能觉得这么一点因果对未来有影响呢?
而且就算是有影响,那也对已经成为黯星者的他的宝贝没有任何作用了,甚至纠缠上来的资格也没有。
这很残酷,但是这也算是物竞天择。失败了那是自己没有强大,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真的要赖的话,也完全是因为自己之前种下的因果太深了吧。
炎九霄这个时候面容有些许古怪:“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对方的身份清清楚楚是个活了千年但是没有成皇的君上,实力应该也算是可以了。他要是自己出手的话拿到这幅画卷应当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吧?为什么他要准备几十年的事情,让一个傀儡来我们这里要画卷,这不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吗?”
炎九霄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因为他们自己完完全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们现在正忙着处理面前这个冒牌货,甚至连那些正牌的瀚海后人也盯着这里,毕竟眼前这个人骗了他们几十年呀,还杀了他们一个族人抢了他的身份和地位,这件事情是说什么都不能忍的!
瀚海一族的后人,他们可以简简单单的暂时放下这段仇恨,因为时间的力量真的可以洗刷一切,瀚海一族的伤口早就愈合了,他们本身也没有参与进那场吃人不吐骨头的战争,自然是不会在乎当年那些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