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僧人轻轻笑了起来，仿佛在嘲笑楚义的问题。
只留下楚义一脸的疑惑在脸上，事到如今燃灯古佛被无数人所膜拜，他们始终坚信着佛是存在着，燃灯古佛就是证明，可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感受。
“这天地之间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真实呢？”僧人停止了笑容，反问楚义。
楚义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陷入了更深的思考当中。
真实和虚假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难题了，就像之前他进入古寺时，无数的僧侣在念诵经文，可现在整个古寺却只有他和老僧两人，之前的景象在他眼中够真实了吧？
可最后却是虚假的。
“你能够保证，自己现在看到的就是真实么？”老僧再次说道。
这句话无疑在楚义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听燃灯古佛的意思，就连他现在所看到的也并不是真实所在，那么真正的真实究竟是什么呢？
他环视周围的场景，然后去触摸那些蒲团，蒲团上居然还有着轻微的温热，似乎之前有人还盘坐在这个地方。
可现在看上去却空无一人，楚义也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接近这片地方。
“这就是佛法。”僧人轻笑起来，“只要你信，那么他就存在，你若不信，他自然就不在。”
佛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它存在于天地万物之间，却又归于虚无，没人能够证明它存在，可又没有人能够证明它不存在。
你信它，它就在那里。
“明白了。”楚义点头，心中一股明悟升起，这点明悟如同点点的星火，却在他的心中掀起滔天的火浪，他找到了另一个角度去看待天道。
“不，你不明白。”僧人反驳。
这又让楚义愣了下来，僧人的一言一语之间，仿佛都带着天地至理，他的每一句话都值得楚义去揣摩深思。
“因为你不信它。”僧人笑了起来，“你只信你自己。”
楚义也笑了起来，他确实只相信自己，那些摸不到的东西，与他何干？若是不能摸到看到，那么又为何能坦言存在？
自始至终他都只有一条路可走，而且无法回头，任何的理解都只能化为他道路上的帮助，并不能让他找到第二条路，这是注定的。
“受教了。”楚义躬身，这些东西在以往他觉得复杂无比，可此刻在僧人的话语间，这些复杂的东西又变得简洁起来，仿佛他可以随时摸到。
若是不信自己能够逆天，他又为什么要去修行呢？
楚义的道心变得坚固无比，那些无形的阻力在他眼中缓缓消散，坚若磐石。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楚义轻笑起来，之前他问的是僧人是不是佛，而僧人告诉他的却是佛在不在。
“这个问题很重要么？”僧人问道。
“很重要。”楚义点头。
“嘿嘿，”僧人笑了起来，“学以致用倒是蛮快的。”
“不敢不敢。”楚义也笑了起来。
“那你信不信？”僧人又问。
楚义微微一愣，随后明白自己又被僧人绕进去了，他以燃灯古佛告诉他的东西询问，对方却又以“信不信”回答，但最后他却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这让他很是苦恼。
可他却又无法让燃灯古佛开口，强逼自然是不可能，以理去问他又不是燃灯古佛的对手，对方对世界的理解比他要深的多。
他完全落入了下风。
“还有一个问题。”楚义忽然说道，“轮回是否存在？”
他就这般问了，似乎并不害怕燃灯古佛以“信不信”来反问他，这是佛法最关键的地方，哪怕是燃灯古佛，也只能安然回答，做不得任何的虚假。
“存在。”如他想的一般，燃灯古佛的回答简洁无比。
楚义点了点头，那么也就是说，他师父还可以活过来！
这个消息无疑让他心头巨震，那些死去的人，都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归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僧人忽然说道。
这让楚义有些应接不暇起来，燃灯古佛的境界比他高出不知多少，这样的人也有问题要询问自己么？他有些意外，随后惊喜，就像是孩子被别人夸奖了一般，露出喜悦的表情来。
“请问。”楚义回答道，“不过我不保证能不能解答。”
这是他的实话，燃灯古佛的问题想必是很难的，以他的境界，确实很难回答。
“过去、现在、未来，你觉得哪一个比较重要？”燃灯古佛问道，他是来自过去的佛，活在过去中，所以有这样的疑问似乎也能够理解。
楚义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他以为燃灯古佛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来，没想到却如此的简单。
“我认为，现在最重要。”楚义轻声说道。
“哦？”燃灯古佛微微一愣，语气当中充满了疑惑，他活在过去，若是现在最重要的话，那么是否他应该活会现在呢？那样的话他之前所走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你明明自己有答案，为何又来问我呢？”楚义轻笑起来，“这也是信与不信的问题啊。”
僧人的脸上笑了起来，那张枯瘦的脸上皱纹遍布，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这确实也是信与不信的问题，就像楚义所回答的，他在回答时，提前说了一句“我认为”，这是楚义相信的。
而之所以楚义会认为他心中有着答案，也是因为他在询问的时候也说出了“你觉得”这三个字。
这对于两人来说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他们心中都有着坚信的东西，很多问题都可以归结到信还是不信上，你若是相信那它自然是，你若是不信，那它当然不是。
这不止是佛法，这是世间之法，也是世间最朴实的法，一切的道路都建筑在信与不信的基础上，这也是道心极其容易崩塌的原因，弱想要道心坚若磐石，那么你就只能坚信。
若连自己都置疑的话，那么又怎么可能脚踏实地呢？那样建筑起来的道心也只会轻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