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叫住了温情,也戳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
温情回头望着他,傅子衍紧握着手中的药瓶,声音还有些抖,“温姑娘,你要回去了吗?”
“嗯,明日就动身。”
傅子衍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回应她。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更没有身份去承诺她什么。
温情却往他前面走了一步,这一步叫傅子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猛然看向她,却只看见一双含着泪的眼。
那欲落未落的泪光几乎烫伤了傅子衍。
他走到温情面前,第一次,伸手擦掉了她终于落下的眼泪。
“温姑娘,对不起。”
对不起,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温情被他一碰到,两颊便晕开了云霞,脸微微别开,那滴泪就落在他的手上。
“我走了。”
傅子衍想冲她笑一笑,脸却僵硬的厉害。
直到温情走远了,傅子衍才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
这一面,也许是他们二人的最后一面。
他抬脚想追上温情,什么身份体面,男女之别,统统都顾不得。
可是他追到跟前的时候,却突然止步了。
温情站在那里,大概是知道他一定会追上的。
“温姑娘,你等我,最多五年,好不好?”
温情背着他,勾了勾嘴角。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买,命可以买,前程可以买。
独独时间不能买。
拼着一腔真心,等待的五年,是谁的五年。
是你傅子衍的吗?
不是,是温情的,
而温情就是要告诉他,所有做不到的承诺,都将是利刃。
如果真的下定了决心,不应该仅仅给一句承诺,让对方付出时间与期待,承担痛苦与煎熬。
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东西。
温情轻轻地说了声好,快步离开了。
傅子衍几乎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
可回过神确定的时候,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这种喜悦叫他几乎发狂。
温情回到温家后,正好赶上除夕。
正是合家欢聚的时刻,过完这个年,温情就十五了。
温情在家里又躺过了这个春节,听了许多八卦。
比如钱家与付家结亲的事,本已经定在了来年四月,钱家连请柬都发出去了,这样着急也是少见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家的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除夕前一夜,钱大人就被留在了宫中,一夜未归。
第二日,城门的烟火响彻天际的时候,钱家被抄了。
这消息传到江南温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七八天了,温夫人一直担心温家被牵连,这个年过的胆战心惊,倒是温老爷什么都没说,依旧和温情及温世初高兴的过年。
温世初是温情的嫡亲哥哥,常年在外地做官,今年特意携家带口的回来,为的就是钱家的事。
看见夫君和儿子都高高兴兴的过年,温夫人挂着的心也就落了地。
倒是温世初的那个小女儿,时常到温情这里。
温世初就常常打趣她,说温秀秀被她宠坏了。
这倒是不假,温情喜欢折腾一些有趣的玩意儿给温秀秀把玩,又时常带着她去游湖散心,院子里的雪人都堆了三四个了。
温秀秀自此就基本上和温情一块住着了。
姑侄二人见天的不见踪影,温世初抓了两次抓不回来,也就由着她们去了,自己与妻子窝在家里,形影不离,感情越发的深厚,等到开春的时候,又有了喜事。
温秀秀正趴在船头看水里啄着她指尖的小鱼,却听见有人低声叫她,她抬头看过去,眉眼俱弯,“你今天又来找我姑姑吗?”
傅子衍嗯了一声,轻轻一笑,便好似寒冰乍破,清泉解冻,温秀秀的小手就伸了过去,傅子衍隔着几步远,将一盒点心递给她。
“谢谢温姑娘。”
温秀秀年幼,见到他这样好看的人向自己道谢,很是腼腆的说了声不客气。
说着就悄悄跑到了温情在的房里。
傅子衍痴痴望了许久,才不舍的悄然离去。
情到浓时,爱如蜜糖。
傅子衍从前有多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古人所说,分毫不差。
这几个月里,傅子衍随她追了过来,留在从前的破旧的小院子里,一边读书,一边期盼能见一面。
可是温情不能日日出来的,即便出来,也是要封住整个玉湖的。
所以除了能够佯装打扮一番装作一个钓鱼的老叟,才能在温情刻意疏漏下传一些书信过来。
温情看着信,脸上红晕乍起,捏着信纸,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
温秀秀看着姑姑这样奇怪又漂亮的神情,爬到她的怀里,“姑姑很高兴吗?”
温情抱着她,眉眼含情脉脉,“是,秀秀,我很高兴。”
“但是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温秀秀靠着她,“是,只有姑姑和秀秀知道,爹爹和娘亲都不能说,爷爷奶奶更不能说。”
小小的人儿摆着手指头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