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息怒!”堂下王公大臣纷纷跪地。
“臣不敢。”孙二公子连忙说,“圣上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收回成命。可圣上方才并未明确说是将谢二小姐赐予我为妻。臣以为,谢二小姐,为妾亦可。”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这不是打谢丞相的脸吗?
谢申脸都绿了,偏圣上已经开口赐婚,镇北侯和国公府他也是得罪不起,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想着这张二公子着实贪心,既然已经有了镇北侯府独女的婚事,方才竟也不说明,偏等到皇帝开了口再说,逼得谢朝歌只能为妾。
庆国公适时开口:“丞相放心,倘若令嫒嫁入我庆国公府,即便为妾,我也必让犬子三媒六娉风光迎娶。”
张二公子也补充道:“谢二小姐入府,我必不偏私,绝不冷落了二小姐。”
皇帝思索片刻,又问了谢申:“如此这般,谢爱卿可有意见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申哪里还敢有意见?答应的是他,谢恩的也是他,张家也给足了他面子,再有意见,圣上该砍头了。
“微臣……微臣没有意见。”
“这谢二小姐,可未有什么亲事已经订好了罢?”皇帝冷冷地说道。方才她还说自己仰慕张二公子才华卓绝,现下若订了亲,岂不是欺君之罪?
谢朝歌泫然欲泣,在众人之中,看向了戚容年与朝歌。
朝颜看着她,凉薄地勾了勾唇。而身旁的戚容年似乎有些怜悯,但他也知道,让皇上收回旨意,是何等难事,遂也并未开口。
“小女并未有订亲。小女只是一介庶女,嫁入国公府已是高攀了,不敢过分奢求。”谢申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朝歌腿一软,瘫坐在地,她知道,她注定只能为妾了。前一刻,她还沉浸在坐上国公府公子正妻位子的喜悦之中,现在,她便从正妻变成了小妾。
试问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做妾呢?谢朝歌虽是庶女,却也能至少寻个举人,做个正妻,但她却不知足,想攀国公府的高枝,终究是什么都得不到罢了。
那镇北侯独女,入了府,也必不会给谢朝歌好果子吃。毕竟得多亏了朝颜引荐的游方郎中,她的喉疾才得以慢慢好转。待她痊愈,她与张二公子便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侣,哪里还有谢朝歌什么事儿。什么不偏私,不冷落,不过是面上说说罢了。
不过是场小风波,宴会继续。已经有几个贵女耐不住性子嘲笑谢朝歌痴心妄想了。
谢朝歌听见也只能当做没听见,红着眼在一旁低头不语。
朝颜瞧见她的模样,高兴地多喝了好几盏酒,喝的面上红扑扑的。
“少喝点。”身旁的戚容年不动声色地夺过了她的酒杯。
朝颜不乐意了:“你给我!”说着,她伸手就要去夺,却被戚容年揽住腰身摁进了怀里。
朝颜扑了个空,醉倒在戚容年怀里。戚容年无奈地笑了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这一幕被谢朝歌看在眼中,她心里的怒火越烧越盛,只剩下满腔的妒意——若不是因为她,她岂会没能嫁给戚容年,反而如今做了别人的妾,惹人笑话。她只觉得啖其肉饮其血都无法解恨。
宴会结束之后,朝颜和戚容年正准备坐上马车回府,谢朝歌却突然跑过来泪水涟涟地乞求朝颜:“姐姐救我。”
朝颜席间饮了不少酒,现下只觉得头疼不已:“你和爹爹自己答应的事,我如何帮你?”
“妹妹知道,皇后娘娘素来心疼姐姐,连带着圣上也格外疼惜姐姐,若姐姐去替妹妹说话,妹妹还有不与人为妾的可能。”
朝颜听了这话,也不愿与她装了,直接挑明了说道:“妹妹何出此言?我若是深得皇后娘娘喜爱,那也不会这么多年在相府被你和林姨娘欺辱了。”
戚容年还在一旁,朝颜此话一出,谢朝歌当即就慌了,连忙反驳道:“妹妹何曾欺辱过姐姐……姐姐怎么污蔑妹妹呢……”
朝颜摆了摆手:“你不必多言,我今日饮多了酒,疲乏的很,先回府休息了。妹妹,你可要擅自珍重啊。”说完,她便先上了马车。
谢朝歌又转头看向戚容年,戚容年只留下一句“你早些回去歇息罢”便也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