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阵寒风袭来，丹苏被吹得打了个寒颤，手中的酒杯泛起波纹，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老板，麻烦你把门关上，外面好冷的。”
老板没好气地说：“说的我好像把门关上，外面就不冷了似的。”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再加十块服务费。”
“行，既然客人到齐了，想吃什么赶紧点吧，这都已经一点半了。”老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老三样吧啊，等等我好像发工资了，那再加一碗红烧肉，小虎子挺爱吃肉的，最近倒是瘦了不少。”
说完这位中年大叔准备摸向少年的头，结果被嫌弃地闪躲开了，那只停在空中的手显得尴尬，只能又缩了回来。
“我洗过手了。”
“俺没洗过头。”
“呵呵，你还是那么直性子呀，你应该知道我通知你过来的原因吧？”丹苏嘴里嚼着花生米，不紧不慢地说。
虎斗平淡地说：“知道，无非是觉得俺没用了，把俺抛弃了而已，让俺死远一点，别碍着众人，很正常。”
秦虎斗原伏魔御司五圣君之一，平常职责就是抗击魔族，实力强悍，但因为力量不稳定的缘故，平时都是封印状态。
在一次突袭魔族第三军的时候，为了掩护身后的平民，扛下了足以毁灭整个城市的诅咒，也可以称之为疾病。
全身都发生了严重的癌变，换做普通人可能瞬间就死了，他凭借着强悍的身躯，以及苍华帝国的高科技治疗，硬生生坚持了三个月。
但是每天还在逐步走向死亡，而且治疗费用过于昂贵了，等同于竹篮打水，帝国花十年打造出了白虎圣君，显然不可能这样浪费资源。
丹苏只能安慰：“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呀，大家还是很敬爱你的，只是你知道情况有些特殊，鉴于你表现优秀，身染重伤，意志顽强地击退了第三魔军，组织上决定给你放个长假，而且不用回来了。”
秦虎斗强挤出笑容说：“呵呵，这不是一样的吗？”
丹苏看着少年那深邃的眼睛，此刻竟然透露着一些沧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这是上头的决定，我没办法。”
就在这时，厨房传出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论。
老板端着菜跑来了：“菜来喽。”
秦虎斗看了一眼老板，好奇地问：“话说我们在这里谈话，安全吗？”
丹苏介绍说：“很安全，老板是自己人，不然为什么叫老兵酒馆呢？老板也应该算你我的前辈了吧，好像第三十四届的，比你高了六届。”
老板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就坐在门口，吧唧吧唧地抽着烟斗。
加热后的的黄铜皮融化了雪，整个烟杆上都是湿漉漉的。
老板感叹：“这烟抽得不得劲儿啊。”
……
一共三菜一汤，看起来很是丰盛，就连菜都比平日多了不少。
“这老板还算是有些良心啊，我以前来吃，都没这么丰盛过。”
说完后丹苏大口扒拉了一口米饭，嘴里仔细地咀嚼着，忽然皱起了眉头。
丹苏：“你们饭店的米饭真不错，品种还真不少。”
老板：“不就一种吗？”
丹苏：“不，有生的，有熟的。还有半生不熟的。”
老板倒也是个暴脾气，直接说道：“爱吃不吃，滚一边儿去，老子当年吃虫子，嚼草根的时候有这条件吗？”
“老赵，你这就没意思了呀，吃吃吃吃，我吃还不行吗？”
丹苏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盘子里的肉，虎斗都是一块都没有碰，他只是干嚼着米饭，眼神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丹苏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了他的碗里。
“没胃口吗？我记得你以前很活泼的，虽然大多数都是呆呆的。”
秦虎斗咬着牙说：“你要死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丹苏说道：“这便是我们的命运，与邪魔为敌，坚守人类最后的阵地，誓死效忠于皇帝，铭记这屈辱、顽抗的岁月。”
虎斗用着恳求的语气说道：“那……能把俺调到前线去了，俺想有尊严的死去，俺还未尽忠。”
丹苏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该休息休息了，给自己永远放个假吧，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享受享受。”
秦虎斗猛地拍向桌面，怒吼道：“为什么！你们取走了俺的骨髓和血液还有元能，就是为了克隆第二个白虎圣君！俺就一点用都没了，成了垃圾？”
“冷静一点儿，控制好你的情绪，李队长希望看到你变成这副样子吗？”
秦虎斗一愣，又坐了下来。
小声地问：“呼，李队长情况如何？”
他一直在探寻李队长的消息，就连自己重病时，都没见队长来探望，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李怀仁算得上是秦虎斗的再生父母，亲生父母消失之后，便是怀仁一直在照顾他，传授他战技与知识，这么一相处便是整整二十年，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属，倒不如说是情同父子。
丹苏的眼神有些闪躲，缓缓地说：“哦，李怀仁啊，他很好，其他地方需要他，所以调过去了，你知道组织里的任务有可能持续几年，见不到很正常。”
“他没事就好，俺也不想他太伤心了。俺其实能理解的，俺之所以活这么大，是靠了大家牺牲换取而来的，纯粹只是运气好，帝国不亏欠俺，向俺倾注了
大量资源培养，没有帝国的冰冷秩序，人类早就不复存在，俺只是有些不甘，不想这样窝囊的死去。”
秦虎斗的语气带着一股悲怆与委屈。
丹苏缓缓说道：“你的力量太过恐怖了，又染上了诅咒，一旦失控，敌我不分，组织上不能冒这个险，王安村惨案就是先例，你忘记了吗？”
秦虎斗的眼神在那一刻瞬间黯淡了。
一把夺过了老陈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口，身躯不断剧烈地起伏，随后以咳嗽一两声为结尾，最后落下一声无奈的悲叹。
“唉……”
丹苏不敢看那小子的眼睛，他知道帝国亏待了此人。
为帝国辛辛苦苦服役十年，在战场上诛杀一万多恶魔，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了，更是万民敬仰的英雄。
就连父母都为国捐躯了，消失在了迷障之渊，留下了一个三岁的孩童。
因为匹配度很高，强行融合神兽之血，正常孩子的童年与他无关，从小训练到感情麻木，只会服从命令。
好不容易得到了国民英雄的成就，然而因为诅咒，以及混乱的理智却惨遭抛弃。
这是无可奈何的命运，没有立刻得到肃清，也算不错了。
丹苏再一次叮嘱：“封印好你的力量，别让它失控了，不然那些锦衣卫会来找你的，你以前的队友也会来找你的，替你做……最后的送终。
“对了，我听说尘界的魔族有些蠢蠢欲动，好像在福恩市附近，还有如果你要死了，千万别让魔族得到你的尸体。”
秦虎斗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好的，我明白，不劳费心了。”
说完他就准备起身离去。
“你走的消息，不告诉你青梅竹马吗？”
“不了，俺不擅长应对女人，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最讨厌了。”
秦虎斗回忆着记忆深处那漂亮的女孩子，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摇了摇头重新走了出去。
丹苏叫住了他，大声地喊：“喂，至少把退休工资领了呀，这是你十年为帝国服役的报酬，一共七百万，加上队里的其他人补助，一千二百万，够你肆意的挥霍了。
“去享受生命最后的美好吧，这世间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事情，除了杀戮，或许你可以找到其他……”
秦虎斗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摆放在桌上的两张卡，还有一枚戒指。
黑色的卡是队友的援助，金色的卡是帝国发的退休金，那枚空间戒指里装着一些稀有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