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眠在顾相面前停下，款款行礼，温柔道“爹爹怎的还没休息？”
顾相赶紧将她扶起来，慈爱的看着她“你还没回府，爹爹不放心啊”
顾晴眠心中暖暖的，这个家里唯一的温暖便是爹爹给的，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只有爹爹，一直站在她身边。
“让爹爹担心了，是女儿不是”
“没有没有，外边冷，我们快些进去吧”顾相摆了摆手，与顾晴眠进了里屋。
“囡囡啊，快坐，外边冷吧，来人，快给小姐换个汤婆子，再加点碳火，厨房热着的鸡汤端上来给二小姐”一进门，顾相便巴拉巴拉的吩咐众人去准备暖身子的东西。
顾晴眠则是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母女二人。
顾相说了好一会话，才发现女儿一直盯着对面看，于是不解的看向对面。
“你们怎么还在这？”待看到顾晴雪母女二人时，皱了皱眉。
“爹！我们一直在这！”顾晴眠不满的嘟了嘟嘴，爹爹一向偏心，不曾想偏心到这般。
“哦，那没什么事你们便回去休息吧”顾相哦了声，便让她们回去了。
偏偏母女俩是个脸皮厚的，今天的事并不想就这么过去了。
顾相见两人稳坐如山，依旧不动，当下不悦了起来。
他已经很明显表达不想提及今日的事，怎么这两人就听不懂呢？
他真的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妻儿？
还是想念发妻啊。
“这是怎么了？”门外传来了顾老太太的声音，随即便见顾老太太从外边走进来。
“见过祖母”顾晴眠起身给顾老太太行礼。
“嗯，起来吧”顾老太太冷漠的应了声。
“祖母～”顾晴雪甜甜的喊道。
“哎～雪丫头啊”对顾晴眠是冷淡的，对顾晴雪却是和蔼可亲。
顾晴眠垂眸，这祖母啊，也是个偏心的主。
“娘，你怎么来了？”见母亲对自家女儿这般，顾相也有些不开心。
“来看看你是如何教育二丫头的！”顾老太太冷冷的扫了眼顾晴眠，抬起头，昂首挺胸的走到上位坐下。
“这…”顾相皱了皱眉，他怎么教育囡囡，关母亲什么事啊？
“怎么？外面都传成这样了，相爷想包庇不成？”顾老太太严肃的看了眼顾相。
虽说这顾相并不是顾老太太的亲儿子，可却是顾老太太亲手带大的，所以顾相升官后，便把顾老太太到京城来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慢慢的，顾老太太便飘了起来，开始插手顾相的事情，她对五品小官之女出身的发妻很是鄙夷，在发妻入府三年未孕后，硬是让顾相娶了个三品官员的庶女为平妻，生生的气病了身体虚弱的发妻。
对此，顾相很是生气，却因为是养母，所以一直忍气吞声。
虽是娶了平妻，可是顾相心中只有发妻，所以对平妻爱答不理的。
于是呢，婆媳两人一拍即合，给顾相下了药，愣是把他整上了平妻的床。
事后呢，发妻虽然没有怪罪他，但他一直都很愧疚。
直到那年，平妻生了一对龙凤胎。
发妻突然提出要去山上的寺庙小住一段时间，顾相心里也不舒服，便同意了。
第二年，发妻才回来。
几个月后，发妻便怀孕了，这可把顾相高兴坏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女儿出生六年后，顾老太太联合平妻陷害发妻红杏出墙，发妻生子后身体本就不好，经此打击后没多久便离开了人世。
直至今日，顾相依旧很后悔，若是那年自己不让步，那么发妻便不会离开自己。
他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没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所以他对女儿格外的疼爱，就算女儿杀人放火，他也给女儿兜着。
因为发妻的事，顾相对顾老太太生出了许多嫌隙，只是顾老太太并未察觉，多年来做了许多让顾相寒心的事。
此刻，顾相想，若是今日母亲不放过女儿，那么他也不会再顾及母子情分！
“母亲，囡囡还小”他微笑道。
顾老太太拿着拐杖敲了敲地，哼道“都是你惯的！大家闺秀不学好，竟学一些邪门歪道，你看看她还想是个大家闺秀吗？当街拉着陌生男子的手，像什么样！不知羞耻！”
顾晴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她也想看看，爹爹什么时候才会反击。
说不怨，是假的。
她怨，怨那时的父亲懦弱，怨那时的父亲保护不了母亲。
若今日，父亲依旧向祖母低头，那么日后，她便不会顾及往日的父女之情，她会让他下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我们囡囡怎么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我们囡囡就是大家闺秀，谁敢说一句不好？说囡囡拉陌生男子的手？那是陌生男子吗？那时老子未来的女婿！”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母亲如此的诋毁，顾相也来了气，这些年来堆积在心中的怨也一下子被激发。
这么多年来忍气吞声，不过是看在多年的养育之恩上，但他并不是傀儡，不是她说什么就做什么的懦夫，妻子被害是他一辈子的痛，此刻，他绝不允许女儿受伤害！
顾晴眠愣了愣，未来的女婿？
她没想到爹爹会这么说，爹爹都没见过呢，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未来女婿？我怎么不知道？”顾老太太被吼了一顿，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不过她很快又整理好表情，继续质问道。
“哼，母亲是不是忘了，老夫才是这一家之主”如今的顾相，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在朝廷当官，自然是少不了威严。
顾老太太和顾晴眠母女皆被顾相这一身气势给吓了一跳。
顾老太太与顾夫人对视一眼。
顾夫人抽抽搭搭的说“夫君，莫要生气，放心气坏了身子，眠儿也是无意之举，哎，怪我没有教育好眠儿，让眠儿长成了这般模样……”
“母亲，哪里是你的错，明明是她不知羞耻！”顾晴雪不理解母亲的示弱，便插了一嘴。
她话音刚落，顾相便给了她一耳光。
顾晴雪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相“爹！你打我！”
顾夫人和顾老太太心疼坏了，连忙过去扶起顾晴雪。
“夫君，你怎么能打雪儿呢？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顾夫人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顾晴雪红肿起来的脸，泪眼婆娑。
“母亲的意思是说，我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吗？”这时，顾晴眠淡淡出声。
这句话让顾相回忆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眯了眯眼睛“这就是你教的女儿？口出狂言，胡言乱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来的乡野妇人，出去说是我顾某的女儿都丢人！”
顾夫人低头，没再说话。
“哼，自己娘亲做了什么样的事，自己不清楚吗？在这装糊涂给谁看”顾老太太理了理裙摆，装作高贵的站直了腰身。
“闭嘴！”顾相吼道。
“十年前的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你做的很隐秘我就查不到吗？你以为我傻吗？”
几句话甩到顾老太太耳内，甩的她有点懵。
她眼内闪过一丝慌忙，随即想到自己十年前做的事，可谓是滴水不漏，不可能被查出来。
“你这是在说什么？”她装糊涂道。
“还请母亲认清楚自己的身份”顾相不想多说什么了，冷冷的吐出一句话，转身不再看几人。
顾老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一个乡野村姑，是顾相将她接到京城享受这荣华富贵，若没有顾相，她怕是早就饿死在了乡下。
她怎么就忘了呢，如果没有顾相，她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