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满是青山绿水的空间。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雾,又像是新娘的面纱,在缥缈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又像淡墨,不经意间抹上蓝色的天空。
山路蜿蜒,不宽的路径,两边青草、野花、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高云起抬脚走进空间,青草的气息,花的芬芳迎面扑来,他深深吸了一口。
远处,高耸入云的山脚下,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清澈见底,甚至可以看清溪底色彩斑斓的鹅卵石,溪水两旁的石壁长满青葱的树木和四季常青的翠竹。
“我好想喝一口溪水”
谁知,意念一动,脚下已是溪水池边。
高云起用手捧起一捧溪水,一口喝了下去,清冽甘甜的溪水瞬间充满心田,包括每一寸肌肤,顿觉神清气爽,所有的困顿疲劳踪影皆无。
他忽然吃惊地看着自己左手的十指,刚才狠心咬破的地方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昨日被打的伤口似乎完全愈合了,一点疼得感觉都没有。
不觉又喝了几口。
往前走,是一片绿绿的松树林,松树下松针铺成的地毯,走上去,软软的,很是舒服。而铺满松针的地下,时不时地就有一朵一朵大大的灵芝,像一柄柄暗红色的小伞。
再往前走,是各种各样的树木,有椴树,有软枣架,有核桃楸树,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树木,一眼望去,一根老山参足足有一米多高。
再再往前走,是一片茂密的桑树林,赤桑树高高大大的,树干粗壮,桑叶茂盛,上面挂满桑葚,有的呈紫红色,有的呈紫黑色。
高云起忍不住摘下一串桑葚,三口两口吃进嘴里,不错,酸甜可口,汁液饱满,他不禁想起欧阳修的诗句:“黄栗留鸣桑葚美,紫樱桃熟麦风凉。朱轮昔愧无遗爱,白首重来似故乡。”
“这个季节,应该还有紫樱桃。”
意念一动,便已来到一片樱桃林边。
圆鼓鼓的樱桃挂在树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颗颗闪烁的红玛瑙。他忙不迭地摘下樱桃,送到嘴里,一连送了好几颗,舌头搅动着甜甜的汁液,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将几颗樱桃核一起吐出来。
樱桃林的旁边是一座红砖瓦墙的房子,在绿树掩映之中若隐若现。
不禁赞美道:“太美了”
谁知,话音刚落,便已置身红砖瓦墙之内。
只见房间之内,摆设极尽奢华,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在舒适的大浴缸里,高云起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洗了头,用电吹风吹干了头发,然后,光溜溜地,在超大型的床上躺成一个“太”字。
舒服了一会儿,感觉有点饿,于是,穿上睡衣,来到诺大的厨房。
天啊,在厨房里,居然发现了各种各样的泡面。
什么老坛酸菜牛肉面、红烧牛肉面、红油爆椒牛肉面、香辣牛肉面、香爆红椒牛肉面、鲜虾鱼板面、香菇炖鸡味面、老坛酸菜泡椒面、魔力辣子鸡味、红烧牛肉味、奇奇怪怪味、小龙虾味、香辣蟹味、香葱口味、五香牛肉味······真是应有尽有。
高云起挑了包老坛酸菜泡椒面,在燃气炉上烧了开水,将老坛酸菜泡椒面放进开水里,又卧了一个鸡蛋在里面,又切了几片午餐肉放在泡面里。
瞬间,房间里就飘满了泡面的香味。
又香又辣的泡面,简直不要太好吃。
他吃得连汤都没有剩。
忽然,空间外传来父亲的呼唤:
“小柱,小柱,你在哪?”
“糟了,被爸爸发现了”
“可是,我还穿着空间里的睡衣”
意念一动,便换回原来的衣服,出了空间,站在稻草床旁边,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爸,我去尿尿了”高云起故意把话说得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嘘,小柱,你听,有脚步声”
真的,有人在往奶奶庙走来。
“小柱,是我”居然是妈妈的声音。
“我妈妈来了”
高云起立刻爬出洞口:
“妈妈,你怎么来了”
“进洞再说”
高云起用手撑住洞口,跳进洞里。
妈妈也学着高云起的样子,也用手撑住洞口,跳了进去。
妈妈解下背着的布袋,一个遣送回乡时从s市带回来的羊皮褥子,褥子里包着一盏煤油灯。
妈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将煤油灯点亮。
又把树叶上的被子拿开,用手抖掉被子上的树叶,将羊皮褥子铺在树叶上。
一家人围坐在上面,煤油灯的光摇曳着,将三个人的身影放大到洞里的石壁上,生活虽然艰难,但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样子却很温馨。
“妈妈,村长去我们家了吗?”高云起问。
“去了,还带了一帮人,幸亏我提前按照柱儿说的,布置了场面,给他们演了一场戏,要不,还真糊弄不过去”
妈妈站起身来,把当时的情景演了一遍。
高之林把高云起搂在怀里,一脸欣慰地对妻子说:
“英子,我们的柱儿长大了!”
“我也这么觉得!”彭英由衷地说。
忽然,彭英一阵咳嗽,好久,才停下来。
高云起揪心地看着母亲,妈妈是在他14岁那年去s市落实政策时因肺癌死在了s市老姨的小出租屋里:
“妈妈,明天,我和你去找我们村下放的夏中医看看吧”
“看不了了,村长在咱们家碰了钉子,就直接去夏中医家,把夏中医当成右派送去农场劳动改造了”
高云起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愧疚的情感涌上心头。
夏中医名叫夏明远,是从京都下放到高家村的知识分子,妻子为了和他划清界限,将4岁的女儿丢给夏明远,一个人回京都了。
前世,夏中医没有去农场劳动改造,76年以后落实政策,带着女儿返回了京都。
夏中医的女儿名叫夏天,只比高云起大一岁,却是高云起的同班同学。
在班里,高云起和夏天都属于成分不好的家庭子女,自然,在感情上会比较接近,有人欺负夏天时,高云起也会为她拔创。
“妈,那夏天呢?”
“天黑前,我去看了她,给她送了点干粮和香椿咸菜,嘱咐她关好门,心里惦记着你和你爸,想着要给你们送羊皮褥子和煤油灯,就离开了,离开时,她一直在哭”
“妈,要不,让夏天去我们家吧”
“行,明天我就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