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他的眸光看得有些发怵,还是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道:“恩人,这里太黑太窒息了,我真的不想待在里面了。”
国师松开手,不再捏着她,用随和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啧,这一世,她倒是没有穿到你身上。”
“这样看来,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女人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她是重生的?
瞬间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女人的手伸出囚笼,试图去抓男人雪白的衣袖,却没有如愿碰到,眼眶一下子红了:“我有价值的!我有价值的!恩人,求求你!不要放弃我好吗!”
国师似乎沉吟了片刻,眼眸流露出浅浅的笑意,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罢了,改造一下,也并不是全无用处。我不喜欢狠辣歹毒的女人,倒也觉得你的狠辣还是可以用用的。”
至少不用他亲自动手,他可是一点也不愿意伤害他的妹妹啊。这世上,必须得有她这样的人存在。
男人像是好商量一般说道:“这样吧,把你送给我的徒弟怎么样?”
明明是笑着,笑意却让人如坠冰窖。
恩人要将她送人?
女人收回了手,眼圈更红了,她小心翼翼道:“可是,我想留在您身边。”
她是温意,眼前的这个神秘的男人不仅将她从绝望的蛇窟救了出来,还温柔细致地将伤痕累累的她修复好,延缓了系统对她的销毁。他是她的恩人,她畏惧且敬仰。
国师站起身,掸了掸衣袖,负手而立:“我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据我所知,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吧。”
温意一怔,他差点忘了,她身上还种了炸弹,任务暂停,随时都有可能销毁。
国师像是对她了如指掌,继续悠悠道:“难道你不想完成任务,不想报仇了吗?”
温意眼中立刻闪过一抹狠毒和快意。
夙淮堇为了给一个小女娃报仇,丝毫不顾及情谊,害得她生不如死!
好在那个碍眼的小姑娘已经被她害死了!夙淮堇受蛊虫控制,估计现在已经彻底疯魔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只有她还好好活着。
国师似乎可以窥探她的心思,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直接拿捏道:“你以为你处心积虑害的那小姑娘死了?你以为夙淮堇疯魔了?”
温意茫然道:“难道没有吗?”
国师摇了摇头,笑着说:“如果夙淮堇真疯魔了,你猜这个世界现在还存在吗?”
温意瞳孔一震,眼中的快意一下子就消散了。
国师又添了一把火:“他不止没死,他还快要跟他心爱的姑娘大婚了。”
心爱的姑娘?哪里来的心爱的姑娘?那个人本应该是她啊!
温意眼中的恨意嫉妒与不甘几乎要弥漫整个眼球。
凭什么?凭什么她九死一生!那个人却要美满幸福!
国师的眼中泛着温柔的笑意:“知道你现在用的是谁的脸吗?”
温意依旧茫然地摇了摇头,自从被关紧这个漆黑的暗室,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照过镜子了。
国师眸光残忍:“是那个姑娘的脸。”
温意抚上自己的脸颊,骤然觉得这张脸格外令人生厌,她突然伸手去抓自己的脸,恨不得撕烂她,不一会儿白皙的脸上就抓出了道道红痕迹。
她的眼睛带着戾气,声音像困兽的嘶吼:“为什么我要用她的脸?”
她自己的脸呢?对了,她的脸已经被夙淮堇毁了。
毁了!
国师别有深意道:“别抓,坏了就没了。只有变成她的样子,你才能有那么一点用处。”
温意疯狂的动作停下来了。她懂了,她要有用处,就只能用那个女人的脸。
国师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其实你这种人并不配拥有她的相貌,这是对她的玷污。但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就暂时借给你用吧。”
他的声音越发温柔:“乖,等你完成任务,就给你换一张脸。”獠牙面具衬得他像地狱中的恶鬼。
男人的气质很奇特,圣洁与邪恶同时并存。
温意平静下来,她仰望着男人,问道:“那您的徒弟是谁?把我送给您的徒弟跟我完成任务有什么关系?”
“哦,忘了说了,我的徒弟也是你任务对象之一,萧沂琛。攻略夙淮堇的任务彻底失败了,但你还有萧沂琛没有失败。”
“我可以稍稍做一下手脚,帮你修改任务,只需要攻略一个人。”
温意一怔。
恩人的徒弟是萧沂琛?帮她?只攻略一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她确实可以试着去攻略萧沂琛。毕竟这个世界,他才是男主,按照剧本走向,夙淮堇最终的结局无非是被萧沂琛逼死在清江。
温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国师摘下手套,转身,没有丝毫留恋,打算离开这昏暗逼仄的暗室。
“我会给你一道保命符咒,安排你即刻到萧国。”
温意扒着囚笼,卑微到像摇尾乞怜的小狗:“恩人,我还可以再见到您吗?”在她眼中,这个男人神通广大,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从他将她从蛇窟解救出来的那一刻,她就莫名痴迷他。
然而主人却未分给她一个眼神,仿佛多看一眼就脏了眼睛。他背对着她,意味深长地勾唇:“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再见了。”
温意这种女人还不配用莞莞的脸,等计划完成,他便要立刻将她的脸皮剥掉,一刻也不能多留。
……
自从确定了立后之事,钦天监就立刻马不停蹄去测算大婚的吉日,最终确定了好几个日子。
最接近最合适的日子是五月十二,也就是下个月月中。
夙淮堇听着这个时间,眉心微蹙。
他淡淡问道:“只有这个时间吗?”
钦天监大臣心惊胆战道:“若不是这个时间,便是这个月十五,或是五月十二往后的日子,才有黄道吉日了。”
这个月离十五只有几天了,显然来不及,况且……
夙淮堇敲击着紫檀木椅的扶手,眼眸微眯,丝丝缕缕的戾气溢了出来:“谁跟你说的这些日子?”
这一问,温莞莞也瞬间觉得不对。
她记得每个月一到十五,暴君就会陷入昏迷。十五日肯定是不能举办婚礼的。
她不知道的是,不止十五这一日,前三日和后三日,暴君都会内力全无,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钦天监跪在地上,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皇上说笑了,这吉日自然是老臣自己推算的。”
夙淮堇突然漫不经心问道:“你有没有见过国师?”眼神却直直地盯着大臣,这番话出其不意,让人摸不到头脑。
不知怎么的,他没由来怀疑这个日子是国师授意的。
钦天监并没有被问住,似乎有些惊讶:“皇上何出此言?”
他恭恭敬敬回答:“国师行踪不定,尊贵神圣,除了同样尊贵的您,微臣这种人自然是没有资格随意去见的。”神色看起来不似说谎。
温莞莞一边听一边吐槽。
【说就说吧,还捧一波国师是什么意思?尊贵神圣?不过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不死的罢了。】
夙淮堇瞥了一旁的小姑娘一眼,似乎被她的心声取悦了不少。
看来他的乖乖也很讨厌国师。
暗处的余棠收到授意,立刻去调查钦天监刚刚所言的真实性。
很快他便回来了,冲帝王摇了摇头,又隐退到了暗处。这个细节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夙淮堇微微垂眸,掩盖中眼中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
看来是他想多了,巧合而已。钦天监挑选的这几个日子他也看了,确实很不错。
罢了,那几天他虽然没有内力,也不妨碍娶亲,他不相信自己还护不住一个人。
只有整日做贼的,哪有天天防贼的,若有人诚心捣乱,他选哪一天恐怕都不会合适。到时候多安排人手,加强防范便是了。
温莞莞看出男人似乎对这几个日子都不满意,捏着夙淮堇的衣袖,温声道:“其实也不一定要选吉日的,你若觉得下月十二不合适,我们挑个合适的日子就行了。”
此话一出,钦天监立刻严肃反驳:“温姑娘,立后之事非比寻常,万不可如此草率!必须得是真正的黄道吉日!否则,有违天命!”
看到小姑娘这么为他考虑,夙淮堇感觉整颗心都熨帖了,他将小姑娘的手包裹在手心:“没有不合适,我们成婚确实应该好好挑选一个黄道吉日。”
这是属于他们的婚礼,他不希望有任何的敷衍。娶她,便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怎可草率随意?他要给她这世上最隆重的婚仪。
小姑娘眉眼带笑,抱住男人手臂,故作娇羞道:“听你的,你说了算。”
不知怎么的,跪在地上的钦天监大臣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莫不是帝后感情太好,他被感动到了?
程公公拿着拂尘走了进来,凑到夙淮堇跟前道:“皇上,太后来了。”
夙淮堇立刻变得阴郁起来。
“她又来干什么?”
温莞莞:……
【为什么要用又……恕我直言,太后已经个把多月没有来过这里了……】
温莞莞对太后的接触不多,目前还停留在上次太后送她的那个水头很好的手镯被摔碎了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