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莞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甜。
人家香囊都是装香料的,他倒好,装起了他们俩的头发。
关键是她还该死的心动!
心口的位置随着他的情话像揣了小兔子,嘭嘭跳个不停。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暴君哦!】
夙淮堇笑了,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乖,帮我戴上。”
温莞莞红着脸,垂下眼眸,娇羞地接过香囊,把它挂在了男人身上。
香囊称不上好看,甚至挂在腰间有些违和,一下子拉低了帝王的品味。
夙淮堇却并不在意,每天都必定戴着这个香囊,还刻意把它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生怕别人看不到。
温莞莞一醒,整个宅邸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再也不是几天前死气沉沉低气压的模样了。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对外称的是皇后遇刺重伤,昏迷不醒,所以除了少数知情人,并没有知道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只当她重伤刚醒过来。
秦时风进书房面见帝王的时候,帝王似乎心情很好,手里摆弄着一个香囊,眼中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笑意。
他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在他的认知里,帝王一向喜怒无常的,就连笑意都不达眼底,而眼下,帝王笑起来,给人一种亲和的错觉。
秦时风是晋安王长子,今年已有二十五六,和秦时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秦时晏是嫡母所生,为晋安王府世子,承袭爵位。
好在晋安王并没有厚此薄彼,也不论嫡庶,很看重长子,秦时风和秦时晏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
三年来秦时风一直驻守在萧国和沧澜国的边界俞州,整个人仿佛活得清心寡欲,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娶妻生子,天天在军营里跟男人打交道,连个侍妾也没有。
原本他也到了回都述职的时间。于是赶来救驾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亲自护送帝王回都城,副将则继续留在俞州坐镇。
前几天帝王一心把自己锁在房里,对所有事不闻不问,没空处置他。
眼下皇后醒了,帝王终于想起秋后算账了。
进门以后,秦时风敛眸,立即单膝下跪,主动请罪:“微臣这几日未能抓到萧国太子,请皇上责罚。”
坚毅的脸上严肃认真,他一向不苟言笑,身上自带一种无形的威压和血气,跟他常年带兵征战有关。
夙淮堇没有理他,依旧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香囊。
秦时风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
一个很丑的香囊,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向来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也不会开口去询问这个香囊。
言多必失,不说话最好。帝王不回他,他就静静地跪着。
夙淮堇看到他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香囊了,终于抬眸睨了他一眼。
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你觉得朕的这个香囊好看吗?”
他将手中的香囊摊开给秦时风看。
报看。
这是秦时风的第一反应。
但帝王既然问了他,这样直白的回答显然不行。
他又不太会说谎。
秦时风斟酌了一番,慎重开口:“很有趣味的香囊。”
帝王似乎来了兴趣,支着颐,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哦?那你说说趣味在哪里?”
这是一道送命题。
秦时风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他是一个武将,让他回答这种问题,还不如把他拖下去打几十大板来得更痛快。
秦时风看着帝王手中的香囊,干巴巴地解读:“这香囊上的鸭蛋绣的非常有趣,臣从未见过这么奇特的鸭蛋。”
鸭蛋上好像还长了耳朵和眼睛。
那蓝色的两坨是眼睛吧?他应该没看错吧?
很好,一挑就挑了个致命点。
夙淮堇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不是鸭蛋,是猫。”
秦时风:……
万般小心,还是一开口就谁了……
他为什么要去说上面绣了什么东西……
就这针线杂乱糊成一坨的刺绣,谁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只猫?
秦时风怀疑帝王在戏弄他。
“是臣愚钝,一时没看出来。”
夙淮堇放下香囊,终于拐回了正题。
幽幽开口:“你说你没有抓到他们?”
秦时风低着头,沉声道:“是,请皇上责罚。”
这确实是他的失职,他竟不知道,沧澜国境内竟有萧沂琛的势力,而且秘密培养的影卫还不少。
起码有四五千的数量之多。
影卫并不是那么好培养的,需要耗费大量的心血。
这次逃脱的只有萧沂琛和他少数的影卫,大多数都被他们屠杀殆尽了。
这无疑对萧沂琛损失极大。
秦时风不能理解,为什么萧沂琛宁愿毁掉自己的一处基地,也要绑走皇后。
若不是他主动暴露,那个基地他们是找不到的。
萧沂琛逃走后,他们一直在搜寻,可他像是消失了一般,完全隐匿了足迹。
如今五六天过去了,萧沂琛怕是已经逃回了萧国。
夙淮堇嗤笑一声,眼中倏然闪过一抹戾气:“这么多人,连几个人都抓不到,要你们何用?”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阴鸷狠戾。
秦时风继续道:“请皇上责罚。”
夙淮堇摆摆手:“回都城后自己去领罚。”
秦时风有些讶异地抬头。
若是以往办事不利,帝王当场就责罚了,哪里会等到回去以后。
几年不见,帝王转性了?
夙淮堇站起身掸了掸衣袖,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还不下去?”
针法极差的香囊挂在玄色的锦服上,显得很是违和。
“是。”秦时风退了下去。
温莞莞又被勒令在床上休养了三天。她寻思着暴君身上的伤也很重,这次也没有不满,乖乖地待在床上,顺便借着自己“虚弱”,将夙淮堇也拉到床上跟她一起休养。
在她看来,真正需要休养的是夙淮堇。
这次他真的亏损很严重,恐怕一年半载都养不回来了。
虽然他从未提过,在温莞莞面前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但温莞莞发现了,这次的致命伤正好在他虚弱的时候,伤了他的根本。
原本只有十五前后才会咳嗽的他经常在夜里温莞莞睡着的时候,压抑着自己低低地咳嗽着,手帕上常常见血。
他不想让她担心,不动声色。
温莞莞只能装作不知道,借着自己虚弱的由头,暗地里想尽办法帮他调养身体。
事发突然,这次进贡的使臣也全部都被扣留在了都城,封锁了消息,至今仍然不能回国。
修整三天后,一行人就赶回了都城。为了照顾帝后两个伤患,马车回去的时候走得很慢。
车内布置的极尽豪奢,什么都用最好的,力求舒适,减少赶路过程中的颠簸。
温莞莞从余棠口中得知,夙淮堇是怎么追过来的,心中一片酸楚,她其实已经猜到了暴君这么短时间追上来受了不少罪,但亲耳听到,还是很难受。
休息的时候她偷偷逼问余棠,余棠退无可退,只能如实作答。
当时余棠回忆起那几天,眼眶泛红:“皇上当时得知您被掳走后,立刻就驾马追了上去,一刻也不敢停歇。就连十五那日,也是吩咐我驾着马车,快马加鞭,醒来后又继续驾马赶路。”
“他那几日本就虚弱,连日的奔波让他体力不支,好几次从马上栽倒下来。后来的他身体虚弱到连抬手都费力,在五月这个季节身披狐裘仍然浑身冰冷……”
余棠只是简短的陈述就已经那么地惊心动魄,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地凶险。
因为太过奔波,考虑到程公公的年纪,夙淮堇甚至没有带贴身照顾他的程公公,只带了年轻太医温时匀随行。
温莞莞光是想着都很心疼。
她没病没灾,一路上还好吃好喝地供着,都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吃不消,更别说虚弱地异于常人的暴君了。
温莞莞进马车后就一反常态地扎进夙淮堇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夙淮堇自然不会拒绝,大手揽住她的腰,笑着道:“怎么了这是?谁惹我的乖乖不开心了?”
温莞莞抱住他的腰,闷闷道:“我是心疼你。”
夙淮堇一下子就猜到她说的是什么了,眉眼温柔了下来:“有什么好心疼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看小姑娘窝在他怀里不说话,夙淮堇面色严肃了不少,认真道:“莞莞你听着,我希望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怜悯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以前他想,只要能把她绑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强扭的瓜,他也愿意。
后来,他越来越贪心,想要的越来越多。他不止想把她绑在他身边,他想要两情相悦。
他还想在他的庇护下,小姑娘能永远无忧无虑,笑靥如花。
夙淮堇最见不得小姑娘不开心了。
温莞莞濡湿的睫毛轻颤,抬眸看向他,也认真回道:“我不是怜悯你,我是喜欢你的。”
夙淮堇这才发现小姑娘眼里有都是雾气,泪水在她眼中打转,沾湿了纤长的睫毛。
心中软的一塌糊涂,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睫毛。
温莞莞乖巧地闭上眼,任由他的吻如羽毛般,落在她的睫毛上。
“怎么这么爱哭,嗯?”男人的声音温柔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