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爆的杀戮让队伍中剩下的骑兵们顿时一愣,不过更让他们吃惊的却是对方表现出的强大战力。八??●一▼中文网?战马错身的瞬间击杀四人,一百码以上的距离一箭射穿脖颈,这到底是强大到何种地步的存在?他们甚至忘记了对方只有两个人的事实。
不过站在队的格里克可不会让这种要命的错愕持续下去。“还在什么呆呢!都给我动起来!给我把他们杀了!”他大声怒喝着,调转马头,向后方的马车冲了过去,“他们只有两个人!见鬼!只有两个人而已!”
被挑选出来负责押送任务的骑兵们毕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很快在格里克的吼声中清醒过来,表现出了职业军人应有的战斗素质。十多名骑兵组成的冲锋队伍先从马车周围脱离出去,杀向了直奔马车而来的黑衣骑士,剩下的几名骑兵则迎着土丘赶了上去,他们可不敢将一名神射手放任不管。
“轻视……这可是**裸地轻视!”端坐在马背上的弓手面露不满地嘟囔道,抬手飞射出了两支羽箭。
格里克这时已经赶到了马车旁边,他将倚在车门处的索维兰一把推到了地板上。“收起你那无用的心思吧!不要高兴得太早!所有跑来救你的家伙最后只能变成冰冷的尸体!”说着,他砰的一声用关上了车门。
没等他抬起头来,那令人心惊胆寒的“哨音”再次响了起来,而且听上去仿佛越来越近,那冰冷的危机感让格里克的头皮阵阵炸。几乎是一瞬间的本能反应,他忽然全身一缩,快之又快地从马背上直接翻了下去。
而那根呼啸而来的羽箭则几乎擦着他的头皮掠了过去,“砰”的一声钉到了刚刚关上的车门上,只留下尚在兀自颤抖的尾羽还在诉说着刚刚的惊险。
摔倒地上的格里克眼前一黑,从脊背上传来的剧痛差点让他晕了过去。不过立刻在身旁传来的另一个坠地声,又让他忽然庆幸起自己的命大——是马车的车夫,这个倒霉的家伙被另一支羽箭射穿了脖子,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便瞪大了眼睛不动了。?八一▲?■中文网.ww.■
格里克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趴在地上躲到了马车的下面,只用着一双惊魂未定的大眼睛,四下打量着场中的战局。他可不打算站起来,起码在战斗结束之前绝对不行。
连绵的丘陵上面,那名弓手正用快到匪夷所思的射还有灵巧的走位不停压制着试图靠近他的骑兵们,你很难看到如此冷静的射手,他手中的羽箭并非根根致命,而是战术意图极为明确地逼迫对手改变进攻的方向,或者前进度。
更加令人气恼的是,这个本领高的弓手可不是个沉闷的冷血杀手。天南海北的俚语黑话,甚至谩骂嘲讽,肆无忌惮地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无休无止,甚至还时不时地提醒对方下一支箭射向的方位。但不能否认的是,追在他身后骑兵数量却在渐渐减少,而笼罩在他们心底的烦躁,逐渐被滋生出的绝望慢慢取代。
另一边,十余名西境骑兵和黑衣骑士绞斗在了一起,虽然“绞斗”这个词语并不准确,但事实的确如此,仿佛两边的战力对比已经远远出了人数多寡上的差别一样。
那个黑色的身影并没有像冲杀恰拉四人那样直来直去,而是甫一接触便放弃了硬碰硬的念头,错身从骑兵冲阵的旁边抹了过去。接下来,一人带着十余骑,在这片狭长的丘陵地带拉开了一幕最为疯狂的战圈。
西境的骑兵们在马术上从来没有怕过谁,但是他们今天遇到了对手,那个驰骋在最前方的黑色身影,就像生长在平原与山间的风,凌冽异常而又神鬼莫测。每次在马上就能追上的瞬间,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变向,躲避开必死的追击。而这之后,他还能借助不停拉扯的队形,反手击杀掉队尾落单的骑手。
这样的无力感并非来自战场上难以捉摸的运气,而是双方都在高运行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更可怕的是,对方只有一个人,是的,只有看上去非常“可笑”的一个人!
渐渐的,趴在马车下面的格里克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这场本应极其轻松的战斗竟然变得如此艰难。▲八★一中文??网.ww.?他看了看不远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恰拉,用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随后,他将怀里的头盔按到了脑袋上,从马车的一侧爬上了车夫的座位,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里这片生死之地越远越好!
战场中突然爆响的战马嘶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格里克手中挥舞的马鞭在空中呼呼作响,那辆囚禁着索维兰的马车立刻被催动到最大度,沿着蜿蜒的道路一头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现场中异动的弓手飞扫了一眼他的伙伴,立刻调转马头,沿着山梁直接冲了下来,想要紧紧咬住马车的步伐。这样的做法终于让追在他身后的骑兵们看到了击杀的希望,一起催动战马,拦向了弓手前进的路径。
短暂的距离一闪而逝,弓手柔美非常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微笑,他的身影卷起磅礴的劲风,向着前方斜冲过来的骑兵们掠了过去。“你以为我只会射箭么?……”他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手中的长弓插进了马鞍后面的弓袋之中,一抹冰冷的寒芒在两方错身的瞬间乍起,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缕带在剑锋上的血水,还有被强劲的冲力掀到空中的一具尸体。
而他的伙伴,那个黑色的身影,则催动战马在丘陵之间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身后的追兵,和弓手在主道上会合到了一起,紧紧跟住了前面不远处的马车。
从上方看去,在这条延伸在丘陵之间的道路上,三拨风驰电掣的人马,上演了一场相互变换着追击者与被追击者身份的绞杀。晨间的薄雾与露水被隆隆的马蹄声揉碎、震散,青翠的丘陵被一道道杀过的身影染上了一层扭曲的肃杀,这场较量非常简单明了——谁停下来,谁死!
“看在主神的份上!我们的援军呢?!”弓手将身体压低在马背上,呼啸的风声让他不得不大声向他的伙伴喊道,“以我们的度,不可能追上这辆马车的!别告诉,这在你的计划之外,我的朋友!”
黑衣骑士微微侧过了头。“计划?我的计划只到夜莺城为止。”
弓手一愣,但很快大笑起来,不过马背上的高奔袭让他狠狠地呛了一口。“咳咳……好吧,以你的做事风格,如果斗篷下面是一个绿皮的兽人,我竟然丝毫不会感到意外!”看着对方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弓手继续道,“那么请你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
就在这时,马车左前方的丘陵上,初升的朝阳在一簇举过头顶的金属上耀出一层壮烈的反光,那光芒在飞移动着,从山坡上笔直地杀了下来,牢牢吸引住了主道上众人的目光。
那是一个仿佛铁塔般威武的男人,暴露在衣饰外面的古铜色皮肤上绷起了道道青筋,还有虬结的肌肉纹理。最让人惊惧的却是那把单手挥舞的巨剑,粗粝的剑身承载在阳光,随手落下,复又荡起,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似乎都能听到剑锋上奏响的杀戮之音。
在他后面不远处,两名老者带领着十余名骑手紧紧跟随,其中一个老者手中扬起了长剑,而另一个,则身穿暗褐色的长袍,手握一根枯老的长杖。
这是一支看上去非常诡异的队伍,因为他们的成员似乎有着极为矛盾的气质。有的非常年轻,甚至脸上还残留着倔强的稚气,有的仿佛凶神恶煞,身上飘荡着无法掩饰的血腥味,还有的竟然流露出仿佛宗教信仰般的深沉与神秘感。
但是无论如何,此时的格里克都非常清楚,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队伍,绝对不是跑来帮助自己的友军。想到这里,格里克突然咬紧了牙床,用力将鞭子抽在了马背上,马车的度再次加快。“不是我的友军,就是我的敌人!有本事就拦住我!”他在心里想道。
同样看到那支队伍的弓手以及黑衣骑士精神一震,尤其是趴在马背上的弓手,他甚至直起了腰身,一双明亮的眼睛放射出热切的光芒,死死盯住了那个铁塔般的身影。
而坦德拉的眼中只剩下了离自己越来越近,度越来越快的马车,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攥紧缰绳猛磕马腹,坦德拉的战马脱离了整支队伍,笔直地向着巨兽一般的马车冲了过去。
对方的行为看在格里克眼里,仿佛是目睹了一场最好笑的闹剧,不过他不介意陪这个不要命的蠢货玩玩。“来啊!拦住我!让我亲眼看着你变成一滩可笑的肉泥!”他盯着那个疾驰的身影大声吼道。
坦德拉沉默不语,紧紧抿住的嘴唇在面孔上刻下道道刚毅的线条,胯下的战马被催动到度的极限。他为了这一刻,在悔恨的深渊中渡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他要将失去的,拿回来——那是为了自己的兄弟,用鲜血铸下的承诺!
如风的度将他化作了掠过晨间的光影,迎了上去,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在蔑视与决心相交的那一刻,一声淹没一切声响的怒吼爆出来。“给我!停下!”坦德拉怒目圆睁,手中的巨剑带起了一道浓烈的黑光,砸了下去!
“轰!!!……”
颤抖的躯体、战马的悲鸣、金属与血肉碰撞在一起的闷响……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在一瞬间被撕扯得极大,又好像在变慢的时光中拉得极长。下一刻,两匹拉车的战马被巨剑击碎了前肢,腥红的血水与肉沫如同绽放的烟花,在空中四射飞舞,格里克从座位上飞了出去,他的眼中溢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恐惧,整架马车被惯性牵引着猛地一沉,重重地抢到了地面上,掀起了一片如浪头般的碎草与泥土。
铁塔般的身影并未就此停下,胯下的战马载着它的主人向前,一直向前!浑身浴血的坦德拉将手中的巨剑在身旁猛地一甩,那一弯挥洒而出的血水在空中画出一道红色的妖艳,而他的眼中,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样摄人心魄的东西——那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无生无死,无双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