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刘思远在公司临时开辆车,取回在都城捎带的礼物后先去往于家。
岳父于靖海不在,他便只场面性陪沈英聊几句,放下烟酒后离开。
许是从于家搬出去单住的原因,这趟刘思远再见到之前格外别扭难缠的沈英,倒觉她人友善客气了许多。
一上午,先走完必要的应酬。
刘思远回到了处在于薇公司附近的自己家中。
长久无人居住的家,也还是纤尘不染,明净温馨。
是他钥匙给了父亲一把,他定期会带家政过来帮着收拾打扫一下。就是卧室没收拾过,冰箱里空空如也。
普普通通的家。
刘思远在这里却有着难言的放松。
他记着搬进来的第一天,他买了些烧烤啤酒。只有他跟于薇,喝着,吃着,聊着……
微醺,肆意。
俩人真正住在这的时间不多,珍贵是跟这里关联全都是美好憧憬。
一块坐在晾台看星星,吹夏夜晚风。
一起躲在卧室刷剧,恣意的天马行空。
一块泡着澡,恨不能将浴缸当作软床……
刘思远一直认为自己有社交恐惧症,不太喜欢说话,怕说废话。
在这个家里,每天话都多的说不完。他都跟着八卦了起来,陪着谈圈说人,津津有味。
时间不值钱,每每夜晚流逝都睡不着。
他清闲自由,能睡到上午甚至下午。她忙于工作事业,不止一次抱怨不想起床。
那段时间刘思远都挺佩服于薇这只勤劳的小蜜蜂。
不但勤劳,还特体贴。
往往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早不知工作了多久。
严格来说,这个家见证了他跟于薇关系上的升华。没有家庭琐碎,没有经济危机,没有第三者干扰。有的只是年轻夫妻的感情,兴致,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相互偏爱。
不知何时开始,不知何时转变。
于薇怎么想他不清楚,他是从她去了海城,就发现两人之间挺别扭。
吵架少,冷战多,一言不合便分歧。
她喜欢钱更明显,对生活对他要求更高。
他前所未有的开始考虑事业,考虑更多,压迫感重。
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女人那般的完美,真实。
刚分开,刘思远却仍看的入神。
他鬼使神差拿手机录了一段,点击发送。
明明不想搭理她太多,偶然触动总能打破冰层。
于薇秒回:“你在家啊?不是要忙工作,忙应酬……”
“忙里偷闲,准备亲自做顿饭,晚上把我爸跟王一白他们一块叫来坐坐。”
“做饭多辛苦,在外面吃不就行了。”
“感觉不一样,看到这么好的厨房,想张罗张罗。”
于薇发了条语音:“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没见你张罗过。”
“没条件嘛。”
“那等以后有条件,咱家的饭全部你做。”
刘思远道:“这我同意不了,我是偶尔会有兴趣做那么一顿,不是喜欢做饭,你搞清楚。”
于薇撇撇嘴:“去我公司没?”
“去了,但没进去。”
“为什么。”
“那个沈丽的儿子李铮,装不认识我,不让进。”
“怎么可能?”
“没啥不可能的,你那家公司现在属于你家族企业,管理层慢慢快全变成你亲戚,怕是担心我这个外人进公司争权夺利吧。”
“不过我想怎样他拦不住,懒得跟傻子计较而已。”
“你说话太难听了……我爸是真的在替我操心,他管理的不错。”
“某大腕说过一句话,只要风够大,谁都能跟着起飞。你公司跟谁管理一点关系没有,数不尽的订单量源源不绝,赶出多少工,就能赚到多少钱。”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飘,你跟你爸都有点飘了。”
于薇佯怒:“你咋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刘思远靠着沙发,懒散道:“你吐个我看看。”
于薇恍然:“我说你一两天不主动给我发消息,突然联系我,敢情是找茬来着。”
“对,我就是找茬,不过不是因为你家这堆事。是我想你,你人不在。”
“你想我?骗谁呢,你巴不得我离你越远越好。这样就没人跟你闹腾,找你麻烦……对,昨晚你住哪了,没在家啊?”
“泡妞跟人开房去了,哪有空住家里。”
于薇听他主动提及,倒是半点不再怀疑:“你敢!”
刘思远觉着语音聊的不方便,准备拨通话。
就在此时,王桐有电话打了过来。
刘思远记着他刚带人入场施工不久,难不成碰到麻烦了?
划了下接听,王桐急促的声音随即传来。
刘思远自沙发上坐直:“你说什么!!”
“我按照你要求入场施工遭到了居民拦阻,咱们得人跟居民直接产生了冲突。他们眼见拦不住,全爬到了楼顶……消防,警察,还有记者估计都在来的路上。”
刘思远忽略了王桐话里对责任的推诿,冷冷道:“怎么个冲突法?”
“没肢体碰触,互相对骂了几句。谁想这群人那么激动……”
刘思远听明白了事情经过。
猜到是柳冠云对儿子受伤的事怀恨在心,故意如此。可至于么?之前施工也没见居民这么直接硬碰硬,采取的是法律手段。
柳圆受伤,刘思远提前给医院了一笔医药费,专款专用。既没追究责任,也没继续激化。且柳冠云比谁都清楚柳圆的德性,目睹了所有经过。
为何就到了这种连赔偿都不愿意谈,你死我活的地步?
嚷嚷着要跳楼,还不是一个两个人。
刘思远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派人去各入口守着,只要没穿工作制服的人,全给我堵在外面别让进……等着,我这就过去。”
踱步,刘思远直接往外赶。
启动车子,直接打给王一白。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文正新城附近的手机信号暂时屏蔽掉,越快越好。”
挂断,连续又播了几个号码。
做完能做的一切,刘思远紧绷着的情绪才犹若断裂。
前阵子关于拆迁的事已让秦氏处在风口浪尖,公关费不知花费多少,好不容易才降低了热度。这节骨眼,偏又烂事横行,影响远远超过了上一次。
真有人跳下来怎么办?那么多人,哪怕有人脚滑一下,又该如何收场?
他隐隐后悔自己优柔寡断。
昨晚或许就该狠狠心,趁机将柳家父子这对害人精全控制起来,完全不给他们煽动居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