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吴晓莉才说道：“曲米的情况我也知道了，确实很困难，但是我之前就知道她很聪明，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她能多认一些字。”
“女孩子认那么多字干嘛，还不如多干点活，早点长大嫁人。”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语从夫人嘴里说了出来。
吴晓莉再次被噎住了。
这个时候吉克曲米小声喊了声妈妈，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脚上说道：“鞋子，她她给钱的。”手指指向吴晓莉。
妇人的表情这才变了变，但是黝黑的皮肤之下，吴晓莉实在看不出来她的喜乐，只听见她看向吴晓莉说道：“哦，你就是那个给她钱买鞋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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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莉摆了摆手道：“一点心意。”说罢看向吉克曲米的脚上，确实换了一双凉鞋，不再是之前那双冬季才会穿的靴子。
妇人并没有因为吴晓莉给吉克曲米钱买鞋子而转变态度，只是含糊不清地说着：“女孩子，不上学”之类的话语。
本身家徒四壁的环境摆在这里，然后又语言不通，对方又保持着警惕，吴晓莉几乎已经放弃了劝说。
这时候女人怀里的婴儿哭了起来，妇人直接撩起衣服，将那硕大发黑的塞进婴儿的最里面，还有大半个半圆露在外面，李旭阳和另外一个男生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去。
吴晓莉这时候已经适应了屋里面的光线，随意扫了一圈，之间墙角堆着一地的土豆，大概这就是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家里面的主粮吧。
叹了口气，吴晓莉也不知道这种家庭究竟有什么机会能够翻身。
但临走前她还是想再努力一把：“听曲米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妇人的表情有些错愕，眼角有些浑浊地看了一眼窗外，没有说话。
吴晓莉就知道肯定是没有好，这个家庭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支撑她去看病了。
“那今天就这样吧，曲米，有时间去学校找我玩。”说罢，吴晓莉从兜里摸索了一会才摸索出来两百块钱递到妇人手里面说道：“我也没有多少钱，身上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可以的话，给孩子买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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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上就去上吧，总归会想到办法的。”索朗再次揉了揉吉克曲米的脑袋。
回学校的路上，何敏不解地问道：“培训的时候老师不是说了吗，不到迫不得已不要主动去向对方示好，这样反而会助长他们好吃懒做的习惯。”
吴晓莉叹了口气道：“他们还能懒到什么程度？世间最苦莫过于这样吧。”
众人同时唏嘘不已。
接下来的日子吴晓莉几人仍然奔走于小凉山地区的山山水水，虽然大家的表现依然各不相同，有的热情相迎，有的冷脸相待，但整体来说，抵触情绪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甚至已经有几十个孩子家里已经口头承诺在开学的时候会把孩子送到学校去。
这也让老教师朗日对这几名年轻的支教老师感到佩服不已，就连他本人在当地也没有办法让这么多失学的儿童回到校园去，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来了，加上本来正常上学的孩子，再加上新来的失学儿童，破乱的校舍都不一定够用。
转眼间，阶段性的工作已经完成，忙碌了一段时间的老师们决定下山去采购一批补给用品，顺便给家里打个电话，吴晓莉闲路途遥远，又无人可以打电话，便写了个清单委托何敏给带上来。
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吴晓莉已经适应了这么多人在一起翻山越岭，一起烧火做饭，一起砍柴挑水的日子，同时也逐渐适应了山上艰辛的生活，但唯有一点，吴晓莉心里始终有些郁闷，那就是从上山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地洗过一个热水澡，因为校舍简单，而且是和何敏同住，每次洗澡都是简单应付一下。
此时校园里只有吴晓莉一个人，寂静的让人有些不适应，一个人独自发了会呆，看了会云海之后，吴晓莉走进厨房，将大锅填满水，然后烧火，准备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
半个小时之后，厕所隔壁的小房子里，几位男生搭建起来的简易洗澡间里面，吴晓莉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将自己置身于热气腾腾的水柱之下，开始揉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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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洗过澡了。”吴晓莉苦笑着自语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是络腮胡子，有着高原特色红脸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推搡着一个孩子走进了校园里面。
“就你个吃闲饭的天天闹着要上学，我看你能给老子学出个什么东西来。”
小男孩低着头不说话，男人拧了一下小孩的耳朵说道：“你一会自己和老师说，就说我们没有钱交学费，就说等我挣到钱了再给你把学费给补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校园里，却发现校园里空无一人，绕着只有几间校舍的校园转了一圈，男人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有人吗？”
简易浴室里面，吴晓莉嘴里哼着最近才学会的地方小调，一边擦拭着身子，已经都洗的差不多了，本身简易储水桶里面也存储不了多少水，不过是没有人打扰，让人比较放松一些。
外面传来的叫喊声让吴晓莉心里一惊，这简易浴室的门都是临时的，万一让人找到这里来，使劲一推就推开了，于是赶紧加快速度，但偏偏忙中出错，伸手到后面扣扣子的时候，外面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大，吴晓莉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扣住，干脆取了下来，随手放进小袋子面，又手忙脚乱地穿好裤子，捋了捋头发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人.....”叫喊声戛然而止，男人望着推门而出的年轻姑娘，挤出笑容说道：“你是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