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在见到被送至王府的小陈氏母子时,已是入夜时分。八一中文网?w?w?w.
睿王妃自从见到送来的人后,便在前院一直侯着。
小陈氏在贵妇圈中经常走动,她当然也是认得,就连那林浩鹏也是见过两面,可她却不曾想过,这两人居然与她的夫君扯上了关系!
大臣之妻为他的夫君生下了私生子!
便是身为名门贵女,修养极好的睿王妃如今脸上也乌云密布,看着立在眼前的林浩鹏眉宇间与夫君的几分近似,更如吃了苍蝇般恶心。
“王爷别怪妾身拆了那信,好好的大臣夫人满身血被扔在府门外的一架马车内,边上就只得这封信,妾身总得弄清楚情况。”嫌恶的将视线从那私生子脸上挪开,睿王妃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
林浩鹏还被绑着手脚,嘴也被堵上,哭得满脸泪痕。
睿王仔细端详完他后,再看又扫了眼手中的信,旋即将信撕得粉碎。
“这事是本王糊涂留下的种,王妃委屈了,他们母子交由你处理。”睿王起身,随手将碎纸抛在身后,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话落,人已快步出了屋,留下脸上再也遮不住怨恨之色的睿王妃。
一句委屈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了?!
她知枕边人惯是冷血无情,在他眼中世人也只分有用与无用两种,却不曾想十年夫妻情份,也只是在他眼中只顶堪堪有用一类吧!
睿王妃胸口怨气积蓄得快要到爆边缘,到底最后还是被她生生压下了去。
既然让她处理,那这双母子也是被他划为无用那类,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要留太多情面了。
眼底闪过冷厉,睿王妃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妈妈,给林浩鹏套了个麻袋,再度扔到车上送到京郊一处隐秘的庄子。随后她又起身去了暂时安置小陈氏的屋子。
小陈氏此时已经转醒,只是身上的疼。还有大量的失血,让她虚弱得连眼都快要睁不开。
睿王妃盯着床上面容姣好,便是苍白着一张脸还露有几丝妩媚的小陈氏,唇边荡着冷笑。
不管她的夫君先前是打了什么主意。让这个女人一度怀上孩子,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有几分勾人的滋味。
“我想你也认出本王妃了,说吧,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本王妃怜你生下王爷的骨肉,一次善心。”
妇人冷得让人直颤的声音传来,小陈氏连心都抖了抖。
自打醒来睁眼看到不一样的陈设,小陈氏便知晓自己不在尚书府了。
不在尚府书,又能将她救离的,她思来想去只得一人,直至见到睿王妃她更是肯定自己的想法。
她在睿王府,睿王救了她!
哪知睿王妃一开口,却打破了她心中的自以为,睿王妃的话分明已指她是个死人了!八壹中文網
“我…我要…见王爷。”小陈氏极虚弱的吐出一句话。
睿王妃唇边的冷笑更深了。“王爷已经将你们母子都交由我处理,想来也是不想见你,这要求我可帮不了你。”
处理二字使得小陈氏脑中轰的一声,被惊得眼前直黑。
什么叫交由睿王妃处理,睿王不是说过会给她儿子一个名份?!睿王妃的意思却是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深意!
见小陈氏突然情绪变得激动,双眼睁得大大的,似乎还想爬起来,睿王妃慵懒的抬手摘下了髻中的凤钗,俯身用尖端慢慢划过小陈氏脸颊。
锋利的钗尖霎时在小陈氏脸上留下一道血印。
“看来你还没有悟到自己身为无用之人的下场,一颗弃子该有的觉悟都没有。你真是可悲,本王妃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子。毕竟他是王爷的血脉…”睿王妃啜着冷笑,眼睛盯在自己划出的血痕上,似乎像在鉴赏大家手笔般认真。
小陈氏双眸中充满了恐惧。不敢相信睿王妃的话,也想问儿子的下落,可她在这种急惧中却是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睿王妃看够了,将钗尖在小陈氏身上蹭干血迹,重新插入中,轻蔑笑着转身离去。
当夜。城郊乱葬岗多了具被面目全非的赤.裸女尸体。
而睿王府外书府一整晚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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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墨竹居林老太爷寝室,林莞婉正给掂着脚尖给老人正官帽。
林老太爷微微弯着腰,任孙女整理,眼中带着戏虐:“我以为你至少要躲到中秋才肯再见我呢。”
左右打量官帽,林莞婉撇了撇唇:“祖父这话从何说起,昨日孙女身子不适才没有晨昏定省,何来躲您一说。”
“原来你不是躲我,怕我算后帐啊,那你倒是说说我曾让你有事只管和我开口,你怎么倒私下去让姓苏的小子查那瘦马的事。你们又是多久联系一次,怎么联系的,养在你院子里那信鸽,胖得要飞不上天了吧。”
老人挪揄的语气使得林莞婉耳根微烫,索性耍赖:“孙女不懂祖父说的什么联系不联系,也没有拜托他去查这事,这是他自己私自做主再让信鸽送来的。”
林老太爷听得哈哈就笑起来,抬手往那分明说慌的少女头上就敲了下去。“还能面不改色的和我说谎了,有出息!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小屁孩的事,别被人欺负哭鼻子再来找我就成!”
什么小屁孩啊,祖父你是文人,说话怎么这么不文雅!
林莞婉被捂着脑袋,不满瞪了眼。
林老太爷却是真的不再说这事了,抬脚到外间要用早饭。
外间,林浩宏林浩祺已经侯在,今儿还多了一人——林浩书。
见老太爷出来,众人忙行礼,随后坐下与老人一同用饭。
今儿不用上朝,林老太爷却是要坐衙,用过饭后便出了门。
将老人送到墨竹居院门口,林莞婉才转身要去书房继续抄心经,兄长罚得有些狠,她真要抄断手。
才走在游廊下。她在转角看到了站在那看院中青竹的林浩书。
她没有多想,如常的唤了声三哥。“三哥怎么没在书房,可是今日刚来,不适应?祖父出的题都是很古怪的。你别太为难。”
林浩书收回目光,落在她脸上,随即露出了如兰香般清淡的笑容。“我是特意在这等三妹的。”
林莞婉闻言奇怪的看他,林浩书却突然朝她深深一揖:“三哥在此谢过妹妹相帮之恩,若不是三妹。姨娘与我怕已被赶出了府。姨娘托我为先前对母亲所做赔罪。”
没想到林浩书居然会突然说起这个,林莞婉怔了怔。
昨晚她听芫花说吴姨娘要了哑药,自个煎了喝下,再也不能声。
她听闻是佩服这么个心性坚韧的女子,也在她身上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为母则强。
她身为一个妾室,到底还是半个奴婢,听到那么些辛密,当下未对她有别的惩罚,可保不准会有那一日。
可她还在府中,她的儿子也还得仗养着她的夫君。她只能做让人放心。
让她自裁定然她舍弃不下儿子,她不识字,能保密的做法便是让自己说不了话。
亲自灌自己虽哑药,林莞婉想想都胆怯,平时娴雅的吴姨娘却是做到这一步,她真的是真心佩服。一点也不像她,前世被落胎居然害怕得连反抗也没有。
林莞婉在心底将自己鄙夷一番,看着深揖的少年没有避开这礼:“赔礼我受了,三哥好好读书吧,莫负了你姨娘这番苦心。”
吴姨娘先前帮着小陈氏自是没少设计她的母亲。虽她不想恨了,但这赔礼也算是给她娘亲一个交待。
受了一礼,林莞婉话落屈了屈膝,越过他往书房去了。
林浩书待她走远后。才慢慢直起了身来,脸上的笑泛了苦。
他好似第二次给这妹妹教训了,只说是受了赔礼却不曾说愿谅不谅的话,他这妹妹还真让人琢磨不透,性子也真是乖嚣。
林浩书想着,苦笑又化为愉悦的低笑。他突然很遗憾自己没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来。
尚书府经历一场不小的波涛,这波涛自也是冲击到了睿王。
林老太爷将小陈氏母子送到他面前,已是正面宣战。
做为实权在手的王爷,苦心经营近十年的算计付之东流,睿王当是受不下这气。他连夜召了幕僚拿章程,准备来一场反击,以捍卫他的威严并要再度震慑!
而他在天一亮后,便穿戴整齐匆匆入宫去见了皇帝。
皇帝在他到来时,刚用过早膳,见弟弟来得匆忙,不由得也起了诧异。
“平素让你进宫你都推脱公事繁忙,一副要将衙门坐穿的样子,今儿倒是稀奇了。”
对皇兄的打趣,睿王笑了笑,清润的眉目间隐了自责:“皇兄莫要取笑弟弟,皇弟也是不想被母后唠叨,总说皇弟我不知为皇兄分担,皇弟哪敢没事就往宫里跑!”
一番说得皇帝也是露了笑,确实事不怪他,上了年纪的女人叨唠起来是真要命,换成是他他也要躲着些。
“你也不怕朕将这话传母后那去,既然不是得闲来的,是有什么急事?”
皇帝没错过睿王脸上的神色,主动问道,睿王趁机就将折子递了上去。
孤疑的接过,皇帝打开折子缓缓浏览,只是看了几行面色就变得极难看。
“此事当真?”皇帝将折子扔在桌面上,盯着睿王看。
睿王面上自责更是深了,撩了袍子跪了下来。“此事还是因弟弟疏忽,在查交接帐目时未亲自到库房,乃是林尚书一手包办。弟弟想着林辅国亦为前相,自有一套行事,弟弟资历远不及林辅国,林辅国在交接后未有疑问再找弟弟,弟弟便未再问户部之事。哪知昨夜有人拼着最后一口气前来报密,才知晓户部亏空十万两白银。”
言毕,睿王头又低了一分,井然愧疚至极,无颜面对皇帝重托般的作态。
皇帝龙目微眯,方才显现的怒气已尽敛,这种神色让人摸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
皇帝没有做声,睿王当然也不会再多言。
所谓言多必失,他要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皇帝怎么置了。但他更希望皇帝先压下不处置,压下去了他暗中肯是更猜疑,一但被帝王起了猜疑之心,再是重用的能臣下场也只得一个。
他要的便是先种下颗种子,然后再一点点灌溉,让他在皇帝心间芽,待到枝桠茂密过甚之时,不得不连根拔掉!
这样林家才能万劫不复,这间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在工部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于抬手在折子上面敲了敲:“这事朕知道了,朕会派人去查实。你先前也在户部坐过衙,此事你极不适合出面,也当是一种避嫌吧。不过,你在管着户部也有近两年,如今才现账目亏空一事,实在也是让朕有些失望了。”
“十万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年查库时如何会没有觉?”
面对这种质疑,睿王早有应对。“弟弟在协管户部近两年,却只经历过去年的大查,当时弟弟确实是见着真金银,所以才被蒙蔽。”
睿王是极聪明的一个人,听到皇帝说十万两白银的数值时,就已明白过来,他其实是有意先将事情压下,不过不好直接表态怕寒了他的心从而先做一番问责。让他也牵扯上过失关系,好再进行下步。
果然,方才才说要查实的皇帝听得他不推脱的话,露了笑。“别说是你,若是朕眼见为实后定然也不会多疑。看来这笔银子亏空一事还有着些玄机,你见过银子未必内中就只亏了这十万两,此事朕得好好想想再拿章程。你快起来吧,不必太过自责。”
都达到了目的的二人,眸中都染了浅浅的笑意,睿王顺势起身直接告退。
皇帝自是不留,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沉思起来。
十万两白银……林鸿志?!
所以林老狐狸突然肯回朝,是为了保他这个贪墨的儿子?!
皇帝突然觉得这个朝堂要变得有趣起来。
“韩德,你与朕细细说来,昨天夜里皇后有什么急事禀报来着,朕似乎是听也听到了尚书府几个字。倒是巧了。”
一直立在皇帝身后的韩德微微上前一步,低声回道:“皇上,是皇后娘娘晚间在御花园散步时,突然冲出了个老嬷嬷,满身是血只说了尚书府和一个陈字,就气绝了。皇后娘娘受到了惊吓,但又听到涉及大臣的府邸,便给皇上禀报这事。可皇上您当时忙政事,又下了不许人来扰的旨意,奴才就先让皇后娘娘回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