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感谢婆罗门教,尤其是湿婆教派,从天而降的炮火太像神话描述中湿婆大神的神罚了,从天而降,不可抵挡,哪怕最强悍的战象都为之洞穿,弹跳的铅球嗑到就是骨断筋折,粘上就是手脚糜烂。
“湿婆大神发怒了!”
眼看着身边的战友没了半边身子,两条腿擎着腰还在狂喷着血液,这么多天的紧张与恐惧安全爆发了出来,捂着脑袋,一个个遮娄其步兵歇斯底里的乱跑着,大叫着,本来就受到惊吓的战象在人的慌乱中同样感染了这种气氛,中央战线中数百头大象疯狂的喷着鼻响四处狂奔起来。
前军正在与闽国左金吾卫激烈交手的刹帝利武士首先倒了霉,二百多头战象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本来干渴已经让这些庞然大物很焦躁了,乱哄哄的人群更是让战象恐惧烦躁不已,尖锐的象牙横冲直撞中不知道磕到了多少人,已经染上了一层血红,粗壮的象脚上也占满了红黑色粘稠的泥浆,那是不知道从多少人身上碾过去留下的。
指的讽刺的是,最后居然是唐军的壕沟救了遮娄其人,两三米宽两三米深的深深大沟就算战象也跨不过去,惊慌中纷纷掉进沟里,摔骨折的战象扬着鼻子发出了阵阵哀鸣,庞大的象身气势汹汹而来,浓重的野兽腥臭已经扑鼻而来最后却沉重的摔进坑里,看的那些迎面应战唐军也是忍不住目瞪口呆直哆嗦。
真是人也惊慌,象也惊慌,乱传的战象来了个中心开花,驱赶着中军的步兵向四周冲了去,齐头并进的弱点展露无遗,其他的蒙萨塔部队根本没有一个躲闪空间,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不得不卷进乱兵当中,跟着开始溃散。
溃败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超日王都没有心理准备,坐在同样惴惴不安的金象头上,足足发愣了半分钟,超日这才无不恼怒中带着一丝惊恐,勃然大怒的狂吼起来:“来人,整顿军队,胆敢有溃逃乱行者一律斩杀,继续进攻!继续进攻!”
“王上,我军以乱,此时还是当撤回营寨重整旗鼓才是。”听着超日的命令,旁边几员刹帝利将军差不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天空一阵雷击全乱套了,这时候还整顿什么进攻,没准刚一出去就让乱兵战象踩死了呢?
“你们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不想活了吗?”满是勃然大怒,超日王随手又抓起了金丝绳编织成的长鞭,轮圆了就要抽过去,不过就在这时候,秦怀阳阵地第二*炮也装好了。
还是前膛炮,需要用拖布蘸水洗去炮灰,再用干拖把擦干,很繁琐的一个过程,李捷不是没研究过后膛炮,仿明代的弗朗机炮也有,却限于金属冶炼问题,怎么也打不了这么远。
此时,整个炮兵阵地都被一层浓郁的白烟所笼罩,无烟火药要十七世纪才会出现,李捷也没研究过,浓烟呛得两千多个炮兵直咳嗽,拿着望远镜,秦怀阳半天都没看清他的战果。
“将军,一府装填完毕,请示下。”
“将军,二府装填完毕。”
头疼的揉了揉脑门,按照记忆中的方向秦怀阳干脆摆了摆手道:“炮口向左移一些,再次开炮。”
“喏!”
黑洞洞的炮口被抬起,模糊的估量一下,各个炮手再一次分批的将跑炮捻子点燃,再一次,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
轰隆~
象身上,超日的鞭子刚刚狠辣抽在跪伏在象前战战兢兢的刹帝利将军背上,尖锐的令人耳膜发痒的声音突然就扑面而来。
真是扑哧一声,血肉横飞,连哼都没哼一下,两颗人头,残肢碎肉外带超日的半截鞭子一块儿飞了起来,脑袋阵阵轰鸣中,超日似乎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慢了下来,旋即他又感觉到身下重重一颤,迅即后庭一阵剧痛。
咚~腿被弹跳起来铅弹打折,金头战象哀鸣中重重的侧翻在了地上,刚刚几个将军一个都没逃了,血浆小溪一样被挤了出来,幸好他们已经不痛苦了,哀嚎着从地上站起来,超日怒气勃发的在屁股上狠狠一拔,带着血和碎肉的,居然是他断了的半截金丝鞭子,抬头环视一圈,附近王庭禁军阵地也是一片狼藉。
真如同天神飞溅而下的神罚那样,弹跳的实心炮弹犁过除了一条条血路,队形最整齐的王庭禁军阵列这时候反倒成了催命符,镀金的鱼鳞甲比纸糊的没结实哪儿去,整排整排被打倒禁军留下了一地残肢断臂。
恐怖得宛如地狱一般。
捂着屁股看到这一幕,原来的横行霸道唯我独尊融化的冰雪那样消失一干二净,再也没有勇气再打下去了,超日王终于如同泄了气的气球那样,带着哭腔对着慌乱的部下吼了起来。
“撤军!回营!”
一直耸立的遮娄其王旗也终于蔫吧的如同死蛇那样倒伏下来,被狼狈的王庭骑军拖着往大营拉去,最后一丝主心骨倒下,遮娄其人偃旗息鼓抱头鼠窜的样子禁不住让李捷看的热血沸腾,拍案叫好。
“好!传令给闽王铁林副总管王方翼黑齿常之,命令两人速速进兵,遮娄其人已乱,将他们赶出大营,在传令给西柳道行军总管王玄策,命他带领十六卫各将军全线出击,今日,孤要遮娄其人的尸体填满孤的壕沟!”
“嗨!”传令兵的应答声都高了八度,狠狠一敲胸膛,转身就跑了出去,片刻后,一百多座观望岗楼依次开始传令旗眼花缭乱的挥舞,同时军鼓四面八方催人奋进的响了起来,隆隆的鼓声号角中,呆在壕沟后面憋了好多天的唐军各府如同困了好久的猛兽那样,吼叫着冲出了阵地。
“殿下,别忘了给秦将军传令。”
刚刚尴尬了半天,狄仁杰可算想出点话题,听他一说,李捷还真是恍然的一拍脑门,如今秦怀阳阵地脑袋顶上已经形成了一大片白色烟云,恐怕这功夫他正云山雾绕呢,这要是打了自己人可就乌龙了。
十多骑快马飞奔而出,可算让闽国高层上下都放下了心来,专心观看起战局。
占用了遮娄其军八层饮水,精心呵护的三千多头战象如今已经完全属于被抛弃状态了,没有人在顾及他们,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的向大营方向逃窜去,不少被困在壕沟中央的遮娄其步兵干脆跪地投降了。
两翼四万遮娄其骑兵倒是没有受波及,不过面对自己本军的崩溃,还是让这些骑兵无所适从,犹豫了片刻,超过三万骑兵跟谁着回了大营,一万多骑军却在他们的蒙萨塔犹豫片刻后突然下了马,牵着就往唐军因为出击而出然出现裂痕的最南角突围了过去。
这时候,超日王所犯的第二个致命错误发作了,突围之时必须选择进信得过的精锐留守,慌乱中面对几倍于己的包围敌军,也只有最忠诚的军队才能守护好大军背后,死战不退。
慌乱中去追击阿罗顺,超日下意识就留下了个他最不信任的蒙萨塔受营垫背送死。
没了战象,与缓步列阵前进的闽王铁林战斗,短时间内蒙萨塔安帕还可以支撑,不过炮声一响,眼看着自己快三十万大军都炸了锅,安帕一点可怜的忠心也瞬间掉成了零,超日带领大军突击出去才两里,等他浪奔虎逐的逃回来时候,守在营内等着他已经是闽王铁林成群的弩手槊兵了。
“哈哈哈,痛快,杀!”手持一把加长陌刀第一个从营内杀出,营门处,带队的金鱼鳞甲禁卫将军刚刚慌慌张张跑进来,就被迎头劈成了两半,天竺精致的鱼鳞甲在六十多斤陌刀面前也成了跟摆设差不多,被血喷了一头,,黑齿常之却是兴奋不已。
给李捷当了两三年的保镖头子了,官职上还是禁军中郎将,这还是李捷头一次给他机会独当一面,尤其是在各家闽国将军出身的闽王铁林中担任副总管,天生就有一颗战场的心,黑齿常之兴奋的都直发抖,跟随着这么一位猛将将军,陌刀队也是兴奋的发狂,呈献出大唐最经典的锋矢阵突击着杀进了乱哄哄遮娄其军中。
不光是营内的闽王铁林,四面八方,镇守壕沟的十六卫同样狂奔着奋勇向前,庞大的遮娄其人就与同身形肥胖,却笨拙无力的猪一样,被唐军这头蛟吞噬在口中,不断研磨着。
再也没有了战斗下去的一丝*,外层遮娄其人绝望而徒劳的迎战着,中间的则是亡命再一次向回跑着,南方通道上,壕沟纵横,也没有组织没有心思搭建浮桥,后面的败兵直接把前面停滞不前的败兵推进沟里,再后面的则把挡路的他们也推进了沟里。
一层一层的*挤压下,深邃的的壕沟都被填平了,有的掉下去还想往上爬的,却被毫不留情一脚脚踩下去,沟底下都挤出了一摊又一摊的脓血。
不知多少人填进够了,六道壕沟十多段都被填满了,后面的败兵,恐惧无比在跑散后仅仅剩下几十人王庭禁军簇拥中,超日王也是踩着这些麾下的尸体仓皇的终于逃出这个原本他不在意的包围圈,几乎丢了全部物资战象,不知损失了多少军队,再看着通往南方的道路,这个年轻继位的天竺王子禁不住悲从心来。
不过没等他悲痛的大声嚎哭着,猛地又是阵阵喊杀声从眼前传来,瞳孔急剧的收缩着,超日无比惊恐的看着包围圈外平原上,已经憋了好些天的关宁铁骑嗜血兴奋的晃着骑兵刀冲杀而来。
尤其是最前端一马当先的弩失必药格罗,雪亮的大刀在他手中散发着来自地狱的气息,忽然一刀拖下,随着快马就在慌乱无序的步兵群中带起大片血花……
又是无数的尸体被骑兵撞进了壕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