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下乃奥普希金军区麦兹乔斯麾下首席百夫长马尼乌斯,奉公治皇帝君士坦丁四世陛下命令特来营救公主殿下!”
百夫长还真是激动的满面通红,这一个月经历的大喜大悲太多了,先是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的大靠山狄奥多西倒台,将军遗留的任务成了泡影,然后又是拜占庭军雄起,是否与闽国结盟无关重要。
结果,就在家乡收复在望时候,自己国的军队又来个集体阳痿,自己死了不要紧,将整个战局再次拖入泥潭,就在马尼乌斯已经陷入绝望时候,在君士坦丁堡搞东搞西,弄得满城风雨的闽国使者却又给了他这么大一份惊喜。
马尼乌斯激动的不能自已,安娜依旧恬淡而靓丽的脸颊上却露出来一丝无奈,祈祷是做不成了,牢门外激烈的怒骂格斗声如今已经清晰可闻,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百褶丝绸长裙,脸蛋上忽然恢复了平静与严肃,安娜盯着牢门方向严肃的问道。
“那么,我的命运是什么?”
“共治皇帝要公主你嫁给东方的闽王,同意拜占庭向闽国称臣纳贡,先稳住闽王出兵解君士坦丁堡之围,然后他会想办法劝服陛下真正同意完全与闽国缔结盟约,这里是偷陛下的印信拟定的国书!”
还是那么激动,马尼乌斯却压低了声音,跪近了几步,双手捧上了一份精美的金皮书。
君士坦丁四世想的到挺好,用假盟书与真公主先哄骗李捷出兵攻击阿拉伯帝国东部国土,逼迫穆阿维叶退兵,让已经饱经战火的拜占庭喘口气,反正一旦与疯子一样的阿拉伯人交上兵,闽国想抽身而退可就不容易了。
至于如果君士坦斯皇帝如果咬着粑粑橛子拿麻花都不换,非要坚持上国地位不肯向闽国低头纳贡,愤怒的李捷会不会杀了安娜,就不在这位共治皇帝的考虑之内了。
马尼乌斯是激动的满面通红,可惜,安娜连看都没看那份国书,依旧望向牢门外走廊,再一次平静的问着:“做完事情了吗?侯中郎将,那位远在东方的闽王殿下决定我的命运是什么了吗?”
还真是满面愕然,百夫长惊奇的回过头,牢门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候,侯杰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阴影中,单手还擎着一只海东青,另一只手似乎正在把什么信件放在海东青的脚桶中,旋即伸手一放,来自华夏辽东的海东青立刻尖锐鸣叫一声,咋眼消失在窗外浓郁夜色中。
“纠正一下,安娜公主,本将已经是旁遮普联军中护军,不是禁卫中郎将了。”在马尼乌斯惊愕的注视下侯杰优雅走了进去,旋即也是拱手拜了下去:“闽王希望与他合作的是安娜公主,而不是您的父亲君士坦斯,或者您的哥哥君士坦丁四世。”
“我明白了。”
能与闽王合作的必须是掌权者,侯杰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要推自己登上皇位,优雅的摆了下裙角,不置可否昂起头,安娜头一次在侯杰印象中很有公主的气派高傲昂头挺胸出了关了她几年的囚室。
楞神的看着安娜公主转身离去,捧着国书愣了半晌,马尼乌斯焦急的站起追过去吼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家将军与闽国使节达成协议是和亲……”
“可你屁用没有,所以这里已经不归你管了。”颇为不屑哼了一声,侯杰也是扭头出了监房,一句颇为粗俗的希腊语弄的人高马大的百夫长当即气的脸都红了,狂吼着跳起来就要与侯杰厮打,可没等他冲出两步,一杆冰冷冷的东西已经顶到了他额头上。
脸变得煞白,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马尼乌斯可是亲眼所见刚刚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如何抬抬手就让五大三粗蛮牛一样的斯拉夫将军命丧当场,在李缺鄙视的眼神中首席百夫长踉跄的退了两步,同样不屑的转身而走,李缺临走前还带了一下门。
咣一声重响,牢门再一次被锁死……
“侯中郎将,我们现在怎么做?”
没走多远,安娜就停了下来,因为密布在加拉太堡走廊中,到处还是焦急的如同锅盖上蚂蚁一般的君士坦丁堡,一个个如同狂兽那样四处砸着牢门,不少被关傻了的政治倒霉蛋也被一一放了出来,傻乎乎的跟着忙碌着。
“似乎,他们不是来营救我的?”歪着脑袋想了想,安娜又是苦笑问道,侯杰也是耸了耸肩,正想回答的时候,冷不防楼下欢呼声忽然如同潮水一般响起。
“找到圣徒了!”
“拜见圣徒冕下!”
关了好几天,屁事没有的保罗被教徒们宝贝一般抬出了加拉太堡,看着这家伙假慈悲的身影,侯杰苦恼的挠了挠头:“安娜公主,您不介意在加冕之前,先帮新一任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加冕嘛?”
“我介意又有吗?”又是俏皮的歪了下脑袋,安娜苦笑着反问道。
付出了百多人伤亡,坚固的加拉太堡就被拿了下来,一路上,激发了宗教狂热的数万拜占庭基督徒打着火把成了火龙,扛着大大的肩撵,上面安娜公主与保罗并立而立,一路上向君士坦丁堡重新返回回去,走在商船搭建的浮桥上,队伍足足有数里,壮观无比。
在此之前保罗不过是个在新函谷招摇撞骗的叙利亚小牧师,哪儿经历过如此拥戴,这会儿激动的手都颤抖了,倒是安娜公主平稳的如同平常乘车坐船那样。八壹中文網
“牧师,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要去干一件最轻松的事就好了,这么大阵仗,我也紧张,想着去买新衣服,这才好一点的。”
柔柔的声音忽然从身边响起,有些惊奇的回过头,保罗正好看到安娜对着自己调皮的咋了咋右眼,旋即深吸一口气,又是一副帝国公主端庄模样平视前方。
平时帝国公主对于保罗这样的小牧师也是天一般的存在,怎么也没想到安娜居然如此平易近人,愣了愣神,忽然一股轻松从心头升起,保罗也是深呼吸,想象着自己又去村头忽悠农夫,不自觉中,那股从容重新回到保罗身旁。
就骑马跟在肩撵后面,看到这一幕,侯杰忍不住又是赞叹一声,安娜这个小妞不愧李捷如此看中,真是天生适合搞政治的,如此轻易就获得了他好不容易才推上位下一任君士坦丁堡大牧首保罗的好感。
这一头,信徒们与贵族地主们簇拥着两大救回来的大佬浩浩荡荡的向皇宫方向杀去时候,另一头的君士坦丁堡军营也是一片紧张的应对。
因为要看押国库向希腊运去,这两天利奥都没有坐镇皇宫,实际上大部分财物已经被他偷偷运出,留在皇宫的一点儿破烂不过是为了吸引那些愚蠢贵族的目光而已,怎么也没想到,利奥自己的声东击西,却想不到被别人来了个趁虚而入了。
“反了,他们都要反了,传令,集结重骑兵,第一第二步兵团左右包抄,防守住金角湾通往大皇宫的道路,本将军要把这些叛贼的头砍下来装在盘子里!”
戴着高傲的羽盔,还是披着引以为傲的白金色重甲,骑在马上利奥气得发狂不断传达着命令,数以千计的拜占庭禁军陆续开出了军营,沉重的装甲步兵向两翼散开,亲自领着数十亲勋督军在了重骑兵后面,一路怒气冲冲的向城门方向奔去。
虽然敌人有数万,但利奥相信,凭借自己的重兵集团,能轻易击溃这些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
阴沉着脸一路前行着,利奥浑然没有注意,前进中的街道两旁,不断有黑影从小巷子中穿行着,跟着他的队伍,不过此时正在盛怒中的利奥就算发现了,估计也不会在意。
几个街口走过,忽然间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道路前,黑漆漆的路面上,一根同样黑漆漆的绳索猛地被绷紧,尚且茫然无知的驾马小跑,猛然间,利奥的马一个跟头趴伏在了地上,根本没有准备,惯性之下堂堂执政官被甩出去几米远,摔了个七荤八素。
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将军,扶着歪了的头盔利奥迷糊着就要爬起,可是跟了一路,就看中这个机会,袭击者如何会放过,猛地从小巷子里钻出,沉重的钝器击打在利奥头盔上,旋即黑影拖着这位忠心耿耿的执政官软倒的身体又一头咋进了小巷子中。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其余重骑护卫也是摔成了滚地葫芦,等他们迷茫的爬起来时候,自己家将军已经不知所踪,主将有事,从者杰死,这可是罗马的军规,吓傻了的几十个重骑护卫当即惊慌的左右大喊大叫起来。
“出了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候,前方督促重骑兵前进的副将杰斐逊却是折了回来,打量了一圈,垂下头沉声问道。
“回禀将军,利奥将军被抓了!”争先恐后的抢答,慌张中的诸多护卫骑士都带了哭腔,让杰斐逊皱了皱眉头,旋即拔出剑高声嚷道:“将军不在,本将全权指挥,就连神勇的利奥将军都遭到了偷袭,附近一定有叛匪的埋伏,传本将军命令,全军就地防御,小心叛匪偷袭!”
几十个将军亲卫目瞪口呆中,一个个传令兵被撒了出去,滚滚向前的拜占庭禁卫军当即停下了脚步。
“你们还不去寻找利奥将军,在这儿等死吗?”发号施令完后,杰斐逊又是狠狠一眼瞪过去,被他豹眼一喝,利奥的护卫骑士当即如梦初醒,不管这命令多不合理,如今保住自己小命要紧,片刻,这些人就骑上马做了鸟兽散,分开去寻找倒霉的执政官利奥起来。
眼看着这些人散去,刚刚还威风凛凛的杰斐逊居然仿佛松了一口气那样,跳下马,对着附近的小巷子就吹了声口哨,片刻后,应该已经跑远的偷袭者居然大摇大摆从暗处走出,一个老者手里拖着的,还是被一棒子打晕的将军利奥。
“叔叔,一切办妥了,这个利奥将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放心,我已经为他找了个好去处。”
月光照到了老者的脸上,苍老枯萎的面容,居然是侯杰身边的老佣兵,最神神秘秘的贝恩尼斯!一个在新函谷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老佣兵,在君士坦丁堡,掌握军权的二号人物杰斐逊,却对他如此毕恭毕敬!
侯杰的最后一手棋,终于显露出了他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