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让萧玉婵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尖叫着,想要用力推开方姨娘,可被她这么居高临下的按在床上,她压根就用不出任何的力气,身体不停的扭动着。
惊乱中却叫萧玉婵抓住了方姨娘的手腕,只痛苦道:“姨娘……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要掐死你这死丫头!”方姨娘死死按住萧玉婵得脖颈,咬牙切齿道:“我牺牲了半辈子给你铺的路……就这样让你给毁了!”
萧玉婵听见这一句,从脖颈至胸口都似变得冰凉,她甚至忘了挣扎,喉咙中只能发出哑然的声音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方姨娘掐死的时候,脖颈中如铁钳终于松开了。
方姨娘冷冷的吐出一句话道:“这国公府,我是呆不下去了,下面我说的话,你给我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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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但孩子们还没睡醒。
徐氏让厨房准备了小笼包烧麦、清粥小菜,和萧昊焱两人对坐在厅中。
“国公爷是几时知道这事情的?”见萧昊焱很快就从柴房回来了,徐氏便猜出这事情他心中早已经知道,要不然也不会不见震怒,还处理的这么快。
萧昊焱看着自己碟子里徐氏送过来的小笼包,只低头咬了一口,这才道:“我自己有没有做过,难道我自己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总共也就……”
说到这里,萧昊焱微微觉得自己有些丢份子,徐氏还有个那个宋世美呢!
亏了亏了!
徐氏忍俊不禁,脸颊微微发红,心里终究是喝了热粥一样的熨帖。
“当年先帝执意要将沐宜长公主赐婚于我,那时候我还没接回世子,一时也没有理由推辞,正巧遇上了方姨娘这事情,便应承了下来,后来这事情传了出去,赐婚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萧昊焱只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他虽然心知肚明方姨娘绿了自己,可若是因此能逃过赐婚,不过就是养一个孩子,倒也无甚所谓,反正将来他还是会娶妻生子,庶出的孩子怎么也越不过嫡出的。
“原来是因为这样……”徐氏看着萧昊焱,越发觉得这男人虽然看着五大三粗,却实在是心思细腻,又这般沉得住气,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上回她得罪了崔夫人,我原本是打算敲打敲打她们母女的,只是公务繁忙,一时没抽出空来,所以就耽误了,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就闹了出来。”世子这聪明劲儿,查起自己的身世,都利索到让他咋舌,对别的事情,也是心细如尘。
萧昊焱说着,只叹了一口气,想起老太太这些年对萧玉蝉的疼爱却都是真的,心里终究对自己的老母亲有几分歉疚。
“母亲那边……你预备说出来吗?”徐氏知道他心中所想,只又开口道:“将来世子的事情闹出来,母亲又要伤心一回。”
“说吧。”萧昊焱只开口道:“母亲心软,要是不告诉她,将来那丫头片子在她耳边一阵讨巧卖乖的,她就又心疼起她来了。”
徐氏知道萧昊焱说的有道理,只点了点头,才叹了口气道:“母亲那边我去说吧,你这么大的人了,跑去说这些……让母亲又心疼又尴尬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你自己还是故意的,只怕还要吃一顿的数落。”
萧昊焱脸上顿时就多了几分笑意,见徐氏又给他添了小菜,只嘿嘿笑道:“还是媳妇疼我。”
他们两人正吃着,忽瞧见侯成一脸严肃的从垂花门外走了进来,见了徐氏面上还稍稍有些尴尬,只冲着两人拱了拱手,这才同萧昊焱道:“国公爷,方姨娘说她还是想把大姑娘留在国公府。”
萧昊焱点了点头,对方姨娘的决定并不意外,毕竟当初她那么做,就是看上了这国公府的富贵,如今萧玉婵已经锦衣玉食了十几年,此时若是让她出去,只怕比杀了她还让她难熬。
他正想开口吩咐侯成两句,却听坐在对面的徐氏问道:“国公爷预备要怎么处置方姨娘?”
作为一个女人,方姨娘固然错的离谱;可作为一个母亲,徐氏却说不出她的错处来。即便到了现在,事情败露,她还想着能让萧玉婵能过上好日子,徐氏心中都自愧不如。
“让她去广安寺出家,从此青灯古佛、了此终生吧。”萧昊焱只开口道:“至于大姑娘,我过两日就找一门亲事,把她远远的嫁了。”
比起浸猪笼,这已经算是从轻处罚了。
侯成会意,只领命退下,徐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见天色已经不早,便开口道:“老太太大约也要起来了,我得赶在崔夫人过去同她一起用早膳之前,把这事情跟她说了。”
夫妻两人各有事情要办,便匆匆又吃了两口热粥,萧昊焱去了外院见李庄头,徐氏便往内院找老太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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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刚刚才醒,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李妈妈笑着拿了几个颜色鲜艳些的抹额递到她跟前道:“老太太你看看,今儿戴哪一个?”
“就这个绛红色的吧!”老太太心情不错,昨夜吃过晚饭,崔夫人就来问梁蕴秀和崔全的亲事了,她预备今儿一早,先派人去梁家稍个口信,若是梁家肯答应下来,两家再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预备什么时候交换庚帖,定下纳彩的吉日。
从镜子里瞧见徐氏进来,李妈妈略疑惑道:“三太太今儿怎么起的那么早?”
徐氏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可瞧见了李妈妈却多少有些笑不出来,昨儿她还欢天喜地的问自己要百灵做她的儿媳妇,今儿就传出她儿子给国公爷戴了绿帽子,这叫什么事儿!
“我有些话要和母亲商量。”但徐氏到底把表情绷住了,只朝着李妈妈开口道。
李妈妈心下疑惑,她和老太太之间情比姐妹,等闲不论什么事情,老太太从不对她瞒着掖着,便是几位夫人过来商量体己的事情,老太太也都让她在一旁听着,从不瞒她半分。
但今日……徐氏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让她退下。
“是。”心中到底有些不舒服,徐氏刚嫁进门的时候,那样谦和有礼,如今也摆起国公夫人的谱子了。
见李妈妈退到了门外去,徐氏只又有些不放心的往廊下看了一眼,见她走的远了,这才同老太太开口道:“母亲,昨儿半夜,儿媳做主去军营把国公爷叫了过来。”
老太太一开始只听得云里雾里的,心中正疑惑不解,就听徐氏继续道:“有件事情要告诉母亲,婵姐……她不是国公爷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