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高高兴兴的嗑起了瓜子,萧靖逸见了,只把自己剥好的满满一碟的核桃仁送到了李玥的跟前道:“媳妇吃这个!媳妇吃这个……四婶娘说了,吃这个将来儿子会聪明!”
“还没生呢,你咋知道是儿子,不准说儿子!”李玥接了碟子吃起来,只故意逗他道。
“那……那就是闺女?”萧靖逸皱着眉心道。
“你怎么知道就是闺女呢?”李玥又反问道。
这下萧靖逸也不知道咋回答了,急的热锅上蚂蚁一样,李大娘见了,只伸手就戳了戳李玥的脑门道:“你这蹬鼻子上脸的小蹄子,还欺负起了你男人来了?”
李大娘看看自己这个傻子女婿,忽然觉得也挺顺眼的,只笑着道:“逸哥以后就说宝宝,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都是你的宝宝,知道不?”
萧靖逸一个劲的点头,从碟子里抓了一把他剥的核桃仁,递给李大娘道:“岳母……你也吃核桃,四婶娘说,年纪大的人吃了核桃,可以老的慢一点……”
李大娘刚刚对逸哥的改观,顿时就消失不见了,只干干的笑了笑,开口道:“逸哥也吃,多吃核桃补脑,会变聪明的。”
老太太那边见他们这里说的热闹开心,只又让丫鬟送了两碟子干果过来,一家人热闹了半宿,到亥时三刻的时候,听见外头的小厮说五爷带着少爷姑娘们都回来了,同福堂里头这才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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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禧堂里头,徐氏见云荞回来了,面上也瞧不出什么不开心来,这才回了房洗漱。
萧昊焱已经洗漱完了在床上等她了,徐氏见他还没睡下,只是拿着一本书翻来翻去的,便开口道:“你怎么还不睡,明儿一早不是还要去送郡王殿下吗?”
徐氏正对着镜子拆头上的簪环,萧昊焱见了,便索性从床上下来了,只走到她的身后,将她耳朵上的一只金累丝灯笼耳环摘了下来,只忽然就吻了上去。
“你……做什么。”徐氏只挣了一下,身子便腾空而起,被那人抱着送到了床上。
媚眼如丝、发髻散乱,萧昊焱比平日里更急了几分。
徐氏一开始随他兴风作浪,后来渐渐乏了,只细细的轻吟了几声,倒有几分求饶的样子,那人这才放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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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轩里头,云荞还没有睡下。
月亮已经移到了西面,银白的月光照着同禧堂的飞檐翘角,将整个国公府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她在窗口站了一会儿,烛光摇曳,将她的身影拉的极长,映在了斑驳的窗棂上。
“时辰不早了,姑娘也该洗漱安歇了。”穗儿在身后小声说道。
云荞点了点头,目光从远处收回,转头问她道:“今儿让你买的菱花镜,你放哪儿了?”
“就在姑娘的梳妆台上的妆奁里收着呢。”穗儿说着,只吩咐了外头的婆子打水进来,服侍云荞洗漱。
片刻之后,云荞便洗漱停当,从净房里头出来,坐在了梳妆台前,任由穗儿服侍着拆了发髻,梳头篦发。
乌黑的发丝又柔又亮,穗儿一边梳一边夸赞着,云荞却没有听进去几句,只顺手将那妆奁里得菱花镜取了出来。
铜镜看着的确有些年份了,背面是打磨出来的鸳鸯鸟雀的花纹,正面为镜,虽有些模糊,到底也能把人照出个七八成。
云荞轻轻的抚了抚镜面,一时却想起了那摊主说的话来……
能照见前世的镜子?世上真的会有这样东西吗?
云荞只觉得十分好奇,看着镜子里透出来的自己的面容,只自嘲笑了笑。
她原本就知道自己前世的事情,又何须照这镜子。
云荞从梳妆台前起身,上床躺下,丫鬟帮她放下了帷帐,吹熄了蜡烛,只轻声轻脚的退了出去。
一时间竟有些睡不着起来,云荞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迷迷糊糊间,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
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冲喜时候的那间房里。
大红的帷帐、贴满了“囍”字的隔扇窗棂、儿臂粗的龙凤红烛在烛台上跳动着,谢景元正躺在那张铺满了红绸的婚床上。
云荞着急的想要过去看一眼,却瞧见眼前的横梁上,尽悬挂着一个素白的身影。
她吓得连连退后了两步,身体不自觉的靠上了背后的大门,却忽然有一群穿着甲胄的将士从外头推门进来。
他们看不见她,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只几步走到了谢景元的床前,为首的那个将士她认得,便是常年跟在了谢景元身边的长胜。
那人看见谢景元脖子里的腰带,只吓了一跳,急忙就从怀中拿了一个瓷白的小药瓶出来,将药丸倒了一颗出来,喂到了他的口中。
不过须臾的时间,原本躺在了床上毫无生气的男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云荞就这样看着谢景元清醒了过来,二十四岁男子,经历了无数的战乱和磨难,面容越发比云荞记忆中的更凌厉冷峻。
那如古井一般深邃坚毅的眸子,缓缓就落到了梁上所悬的女子的身上。
长剑挥毫,女子的尸体就像是一张纸片一样落下,云荞惊愕的看着前世早已死去的自己落在了谢景元的怀中。
只听一旁的长胜问道:“这……就是沐宜长公主的庶女吗?”
谢景元没有话说,表情亦是无悲无喜,只是缓缓的开口道:“厚葬。”
越来越多的将士从门外进来,有人开口禀道:“世子,宫门已经打开,陛下预备带着薛太后逃往石湫行宫。”
另一个将士便也跟着道:“薛家带着京城禁军负隅顽抗,已经将薛景瑞捉拿。”
更有人回道:“禀世子,京中众宗室皇亲多有逃亡者,还要不要追回来?”
谢景元面不改色的听着,眼神仍旧落在怀中已逝女子的身上,只冷冷道:“其余宗室暂且不管,先将沐宜长公主府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