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见也没辙啊……如今他说了不算。
云荞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同婆母说了,既是皇家的规矩,该守还是要守着的,况且淑妃娘娘是大舅母的胞妹,从前对我也很好,我去送她也是应该的。”
当然了……她走这十来天,也可以让谢景元真真正正的静下心来养伤。
今冬京城的天气特别冷,炭火烧的稍旺一些,早起的第一口痰,必定是带血的,偏他那个性子,一点儿也不把这放在心上,这几日趁着她日日要进宫,去书房看书作画也就算了,竟然还会偷偷的在院子里练剑。
如今她去这么十来天,他虽然还是会不老实,但至少还有杜雪心看着他。
徐氏点了点头,伸手理了理云荞的鬓发,他们小夫妻感情这样好,说不准等过了年,云荞也能传出好消息来了呢……
前几日二房的四姑娘萧玉凤递消息回来,就说已经怀上了。
成国公老夫人高兴的什么似的……她都好几个曾孙了,可小儿子的嫡长子,和曾孙们肯定是不一样的。
一想到自己快当外祖母了,却还在生孩子,徐氏又觉得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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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殡的队伍一走,京城一下子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临近年关,又因为皇帝下旨为周淑妃守百日的国孝,因此连年节都比往年冷清了几分。
谢景元闲来无事,在致远斋看看书、作作画,思念一回非要撇下他去送殡的小媳妇,日子不知不觉倒也过的飞快。
这日他正回想着云荞的容貌,打算再练一练画技,就看见长胜从抄手游廊上飞快的走了过来,很快就到了书房的门口。
谢景元急忙就扯了一张空白的画纸,将方才的画作盖住,就听门外的长胜回道:“殿下,跟随王妃去往皇陵的暗卫递了消息回来,送殡的队伍出了些小事。”
“出了什么事情,进来说。”听说送殡的队伍出事,谢景元略蹙了蹙眉心,虽然一路有萧昊焱护送,但他到底不放心,前脚他们的车队刚走,后脚他回了郡王府,就拍了两个暗卫跟随。
“跟王妃无关,是安国公府那边……”说话间长胜已经进了书房,视线稍不留神就撇见了谢景元盖住的那画……
雪浪纸纤薄,越发将下面的画作遮盖得若隐若现,只那么一眼,长胜就瞧清楚谢景元画得是谁了!
殿下一定是想念王妃了!
长胜忍不住偷笑,就听见了谢景元清嗓子的声音,只急忙正色道:“安国公府那边,安国公老夫人忽然间没了……”
他说着,只稍稍的抬起头来,继续说道:“听说是在赶路的时候,忽然遇上马惊,从马车里摔了下来,但后来暗卫偷偷的去查验了那匹被处死的马,发现那匹马的后腿上,有被暗器伤过的痕迹。”
勋贵之家用的马匹,都是从小驯养的,即便是从山西马场采买的,那也是马场管事细心的驯养过的,如果不是遇上特殊情况,并不会容易马惊。
如果说马上真的有被暗器伤过的痕迹,那人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只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到底谁会置她于死地呢?
谢景元拧眉想了想,一时并想不出所以然,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对云荞的安危,便越发就牵挂了几分。
“知道送殡的队伍什么时候回吗?”谢景元只开口问道。
“已经在路上了,三日之后,王妃大概就可以回京了。”长胜看着望穿秋水的谢景元,只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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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队过了十里亭,各家的马车就开始分开走了。
老太太一路奔波,脸上都带着几分疲累,好在一路上有云荞作伴,祖孙两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闷。
见云荞面上有些心不在焉,老太太只故意揶揄道:“一会儿是先去国公府坐坐呢?还是一径回郡王府呀?”
云荞正在想心事,她都出来快十多天了,也不知道谢景元有没有好好的静养,她临走前两日,还在房里养了一盆水仙,不知道开花了没有。
“祖母……”忽然间被老太太这么问起,云荞顿时就不好意思了,只红了脸道:“自然是先送祖母回国公府,然后我再回家去。”
老太太听了这话,眉眼中都带着慈祥的笑意,心里却忍不住的感叹,都说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当真是不假,瞧瞧……这会子,郡王府就是家了。
“是是……先送我回家,”老太太只故意道:“那是送我到门口就走呢?还是进去坐坐再走呀?”
“看过母亲再走。”云荞被都逗得哭笑不得了,只撒娇道:“祖母变坏了。”
看着孙女这般幸福,老太太心中十分安慰,只感叹道:“祖母可没变坏,祖母只是变老了……你们一天天的长大,都成家立业了,祖母的白发都满头了。”
想到安国公老夫人忽然在送殡的路上死了,老太太心中还有些伤感,年纪大了,虽然活了这么多年,面对死亡,却也很难做到从容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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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云荞一行人今日就会回京,谢景元一早就来了镇国公府等候。
老太太和萧昊焱都不在家,是徐氏招呼的他,知道他是过来等云荞的,便让他自己随处走走逛逛。
谢景元在国公府的日子比她还长,哪里还需要她做向导。
谢景元便点了点头,打算四下里走走。
国公府的后花园,几株腊梅花都开的极好,鹅卵石的小径边上有一处闻香亭,是赏梅最好的去处。
当年他们还在那亭子里,撮合过五叔和程表姑。
谢景元一边走,一边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一想到过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云荞了,心情就十分的舒畅,他正不紧不慢的在花园中悠闲散步,忽然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道:“二弟!二弟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