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阳光艳丽,蓝天白云,大街上人来人往,白色车身红条纹的公交车与自行车,车流不息!
冉老师已经在门口了,康九锁了门道:
“冉老师,咱们走吧”
今天康九让康爸代他请假,跟着冉老师后面推着自行车出去了。
“行,咱们先走吧。”
“昨天我回去,给我老师说,可把他老人家高兴坏了,还得多谢你了。”
冉老师边推着车边和康九闲聊着,两人出了院子,骑着自行车行驶了几站路。
到了师范学校的分配的宿舍楼了。
冉秋叶的老师只请了几个好友,也没声张,毕竟他们是成分不好的人家。
到了厨房,康九一看,道:
“嚯,东西准备的挺全乎的啊!”
菠菜、茄子、芹菜什么都有,还有肉和鸡和鱼都备好了。
“可不是,我老师和他妻子,折腾了好几天才弄好的!”冉秋叶道。
婚嫁这种喜事,几千年的传统,虽然不让办,但是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师范学院楼下。
“谢谢了,小康师傅,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刘老师说道。
康九套上了手套:“别客气,您回去吧,我这就先走了!”
刘老师的媳妇:“小冉,这次真麻烦你了啊!”
“老师,您就甭跟我客气了,我走了啊!”冉秋叶道。
“嗯!路上小心啊!”刘老师夫妻俩在后面叮嘱道。
康九和冉秋叶出了大学校园,两人到了岔路口,由于各自的家方向不同。
就在岔路口和冉老师告别,各自回家。
··
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雪,而这两天艳阳高照,天气变暖,地面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原本整洁路面被车轮和脚印搞得很脏乱。
但是架不住今天的天气不错。
周晓白拉着罗芸和丽丽出去逛逛街,这个年月没有手机电脑和电视,在家里呆着属实无聊。
不过今天周晓白和黄丽丽两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这才出来了短短半个多小时。两人已经遇到好几伙顽主的纠缠。
尤其是周晓白现在的耐心已经快忍到极限了,黄丽丽还好,有上次和康九晚上遇到的经历,所以她觉得还在忍受范围。
其实这样不能怪这些男孩子们,周晓白和丽丽一直被长辈拘着呆在家里,有些顽主们默认的潜规则,她俩都不太清楚。
在六八,你会发现这里随处可见成群结伙,身穿黄色军装和藏蓝色制服的青少年。
他们无所事事地站在街头,或数十人骑着自行车闲逛。就跟后世的非主流少年一样。
虽然这个年代,色彩单调的服饰很难引领一个时代的时装潮流。
倒是这影响不了,青年们想追求时尚的心,当时少年心中最时髦的衣服就是军装,其次是蓝制服!
也只有钟跃民这群大院子弟,在这个普遍绝大多数能吃饱的年代里,因为家庭的富有,才有闲心去创造时尚。
可惜他们的审美受时代的限制,他们就只是在原有的朴素的衣着上,加些搭配!
比如一身蓝制服搭上百边的懒汉鞋,如果是姑娘在冬天套上一种色彩非常鲜明的围巾的时髦货。
不过戴这类围巾就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叫找拍呢。
何谓拍?就是这些顽主把你视为同类,上来搭讪!
一般姑娘这样穿是早该有心理准备,既然打扮成这样,就怨不得玩主们来和搭讪了。
但是总有不懂这潜规则的姑娘这样打扮,被叨扰的不堪。
当然周晓白和黄丽丽等人不完全是这个问题,主要是这几人再单调的服饰,也遮挡不住她们的美丽。
三人无可奈何,为了躲避这些无事可做街上晃荡的男孩子,走进了一家供销社的食品店。
“丽丽、罗芸,你们吃冰欺凌吗?”周晓白问道。
“好啊!”
几人来的柜台,让售货员一人拿了一个冰欺凌,
有一伙小伙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家伙看见黄丽丽和周晓白俩人,上来就直愣愣一句:“嘿!交个朋友怎么样!”
这下周晓白这脾气可忍不住了,直接把刚买的冰欺凌摔在了这个家伙的脸上。
“懂点礼貌!”周晓白翻了个白眼,拉着罗芸和丽丽出了店里。
周晓白道:“又碰上流氓,这些人真是无聊至极,连起码礼貌都没有!”
黄丽丽点点头认同晓白的说法!
罗芸倒是没什么,她也是老兵,清楚知道其实这些老兵也没多大的恶意,就只是无聊使然!
那家伙没想到,周晓白这小妞儿这么大脾气,一时间愣在那里,回头望望了自己的同伴,大家伙笑的不行,还轻佻起哄。
这可伤了这小子的面子,立马追出来,怎么着也得找回面子。
店外,黄丽丽、周晓白刚出门没几步,就撞见了钟跃民三人组。
钟跃民一看,露出满脸灿烂的笑容,道:“哎呦,晓白,怎么在这儿碰上了,咱俩是有缘啊!”
“敢情你这眼里就只有晓白啊,我和罗芸啥也不是?”黄丽丽打趣道。
钟跃民嬉皮笑脸道:“哟,丽丽,我要是敢跟你有缘,你信不信,康九立马能拆了我?”
黄丽丽一听,脸瞬间变红了,啐了一口,道:“去去去,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周晓白听到这话,脸色变换的有点黑,沉下脸道:“原来你也是个流氓,谁跟你有缘,丽丽,罗芸我们走!”
钟跃民一点不生气,他脸皮厚,吊儿郎当道:“晓白,好歹也认识,怎么说着说着就翻脸啦?”
“再说,你说我们偶遇多少次,还不算有缘?”
周晓白不说话,只是沉着脸想绕开钟跃民继续逛街,她早知道他们仨跟康九不同,就是一群不着调的小混蛋。
这时,刚才被周晓白扔了一脸冰欺凌的家伙追了上来,喊道:“前面的那三个小妞,站住,你不是想扔了人,就走吧?”
“好歹,说个名字,不然不就让你白扔一脸冰欺凌了?”
黄丽丽、周晓白和罗芸三人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是刚才那群人。
黄丽丽拉着晓白和罗芸,闪身到了钟跃民后面。
钟跃民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来人的衣领,:“怎么着,敢骚扰我朋友,活得不耐烦了?”
被抓住的小伙子也不是好惹的,他的同伴纷纷掏出弹簧锁抽了过来。
而钟跃民后面只有袁军和郑桐俩人,虽然跟康九练了一阵子,但确实没练到家,一时间落入下风。
对面那伙人的一个青年的弹簧锁打飞,结果顺手又抢过一个正在散步的老人的拐杖,
老人一下子跌了一跤,他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破口大骂。
而那拐杖被青年拿在手里,已经变成了武器,正狠狠地敲向袁军的头。
袁军躲不了,只得抬手阻挡闭上了眼睛。
他只能感觉身边有风飘动,听见“噗噗噗”几声闷响,跟着就是“哎呦,哎呦”的哀嚎声。
但闭了半响,袁军迟迟没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这才睁开眼一看。
惊喜道:“小九?”
就这么几息时间,对面的这伙人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了。
钟跃民抹了一把头上的血水,又火冒三丈地扑上去,对着几人补了几脚。
康九正要回话时,忽然看到街对面,两个身穿藏蓝色警服的人影,正往这边过来了。
一把抱住黄丽丽放到自行车后座上,蹬着自行车就跑了。
“跃民,郑桐,走了!”
跃民听到康九的提醒,一把拉着周晓白的手,撒腿就跑。
周晓白和罗芸也没反应过来,跃民拉着周晓白,周晓白又拉罗芸,一连带差一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重心,也跟着踉踉跄跄的跑了。
在康九的提醒下,顿时做鸟兽散。留下地上的哀嚎的一伙人让片警带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捷克产的电唱机中飘出了《山楂树》的歌声。
钟跃民此时头缠着纱布,窝在客厅里的沙发里,惬意的听着歌声,仿佛刚才那个打架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人,真能装!”周晓白嘟囔着和罗芸收拾医疗箱。
钟跃民几人经常打架,受伤是家常便饭,因此家里都备着处理外伤的东西。
袁军和郑桐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见跃民优哉游哉的模样,还有美人伺候,顿时气笑了,骂道:
“行啊,怪不得你丫的拉着晓白、罗芸跑了呢,连哥几个都不管了。不仗义,真不仗义!”
钟跃民不爱听了,回骂道:
“去你大爷的,你没听见康九的说的啊,谁叫你反应迟钝呢,你但凡少喝点二锅头,都不至于说这样的话。”
“你是没瞧见,那警察根本没理康九那小子,一下车就直奔我来了。你说他眼神儿是不是有问题,这事儿不是地上那伙人闹的吗?”
袁军哈哈大笑,指着他说:
“哈哈··一看你小子就是一脸坏相,哪像哥几个啊,一看就知道纯洁的青年,都是你这孙子净教我们坏。”
郑桐在一旁添油加醋:
“说得对,现在不是交教恶首必办,胁从不稳,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你一看就是首恶!”
正说笑着,门又被推开了。
康九带着黄丽丽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