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郝领着苏修明几人穿过闹市,走上一条马路,一路上店铺渐渐减少,但道路却愈发宽广,路上依然车水马龙很是热闹。
没走多久,几人停在一门户前,青砖红瓦,漆红的大门,门口蹲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宣告着此处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黑底金色的匾额上,写着“恒威牙行”四个大字。
苏修明心里咂舌:一个房产中介结构,门面居然搞得比官府还气派。
“苏举人先在此稍后,待我先去找一下相识的工作人员。”
王郝朝苏修明两人嘱咐了一番,接着独自敲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只见他又返了出来,将苏修明与蔡康两人带了进去,其他人依然在外等候。
“苏举人,蔡举人,我方才已经跟赵行长打过了招呼,此刻带你们进去见他,你们可将自己的需求告知于他。”
苏修明道了声谢,随即跟着人一路往里走。
这是一个两进的院子,不同于普通的两进院,这明显是将隔壁的院子给打通了,使得整个占地面积扩大了一倍。
第一进是个办公大厅,厅里整齐地排列着桌椅,每一对桌椅对应一个办公人员,粗粗算来,足有百人在办公。
他们或奋笔疾书,或来回走动,看起来相当忙碌,对于有外人进来,也只是抬眼望了一下,并没有过来询问。
这第二进的大门关着,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苏修明两人一直跟着王郝穿过厅堂,往窄门里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约莫有六十多平米的“办公室”,室内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看不出年纪。
“赵行长,这就是个我跟您提过的苏举人与蔡举人。”
听到王掌柜的介绍,苏修明与蔡康忙恭谨地上前行礼:“见过赵行长。”
赵拓斜眼将两人打量了一遍,嗯了一声,淡声道:“知道了,去找小徐替他们安排。”
听到声音,苏修明心里一个激灵:这嗓音刺耳,尖细,听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不想还好,一想,就真的感觉满身鸡皮都竖了起来。
但想到此刻所处的地方,他深深地忍住了,还表现出感激的模样:“多谢赵行长相助,我等衷心感谢。”
赵拓看了他一眼,接着挥了挥手示意人出去,几人行礼告辞后出了办公室。
回到大厅,王郝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人。
那人很快替苏修明两人做了登记,然后提供了几个合适的院子给他们两人挑选。
最终由苏修明拍板决定,选了个环境清幽的一进小院子,住他们主仆四人完全够了。
关键是价钱,已经是几个选项里最便宜的了。
但也要每月九两银子,一月一付,头一月需交五两押金。
这个价格对蔡康来说,不在话下,但对苏修明来说,显然超出预期。
他家在县城的房子也就三两一月,这里简直翻了三倍,而且住房面积还比县城的小近乎一半。
果然是帝都,不是小县城能比的。
房子决定之后,几人就跟着介绍人去看了房子,基本满意,于是当场签协议定了下来。
院子里东西都是现成的,几人直接拎包入住。
收拾书房的时候,蔡康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道:“苏兄,你可知那牙行的赵行长是什么来路?”
苏修明将书按顺序摆放,手下不停,只嘴里回道:“知道。”
蔡康听了疑惑道:“你知道他的来路?怎么知道的?”
“不就是个太监?猜的。”苏修明说完转身出了书房。
留下蔡康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太监这种物种只有京城有,我也是头一回见。
他一个乡下土包子是怎么猜到的?莫非,他真的是......”
想到某种可能,蔡康眼睛一亮,嘴角噙着笑容,悠哉悠哉地出去了。
苏修明将生活安顿好后,就打定主意闭门读书。
随着考试时间的临近,京城里越发热闹起来。
这日韩虎出门采购回来,八卦道:“公子,你终日闭门读书,哪知道屋外头的情形。
我跟你说啊,这几日士子楼在举办元宵节晚会,京城里的士子们争相在那里斗诗文,比文采。
士子楼的东家特意拿了一千两银子出来,作为获胜者的奖励。
谁得了头名,就可以得到这一千两银子的奖励。
最最关键的是,还有一些官家夫人小姐来观瞻,并拿出了自家的金银首饰作彩头,赏给看中的才子们。
不过,依我看哪,这赏赐是假,选夫婿是真。
少爷,我看您也去参加一下,说不定就被哪个大官家的夫人给看中了,领回家作女婿呢。
那公子你自此就飞黄腾达,鱼跃龙门,能少奋斗几十年。”
说完,还嘿嘿地笑起来。
苏修明拿着书敲了敲他的脑袋,说道:“用不着靠别人,你家公子凭自己一样能鱼跃龙门。”
身边蔡康怂恿道:“这整日里闭门苦读,不觉时间倒是走得如此之快,明日就是元宵节了。
若不然我们明日也出去凑个热闹。初来京城,若没体会过这销金窟的滋味,岂不白来一趟?”
苏修明瞧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没好气道:“销金窟里望生死,棺材里面好乘凉。
蔡兄若要体会,自己去即可,我可舍不得自个儿的身子骨。
我的精血可是要留着奋斗在朝堂上,挥洒在万里河山中的。”
“说得好,苏兄真是好志气。蔡某甘拜下风。”蔡康装模作样拍案而起,朝着苏修明作了个长揖。
韩虎抓耳挠腮,不解道:“这销金窟是啥玩意?我没说这个呀!”
苏修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哄道:“你还小,等你再大点就懂了。现在别考虑这些。”
阿文捂着嘴在一旁偷笑:“虎子也不小了,该长大了......”话未完,就被敲了个脑瓜子。
蔡康笑着训到:“你这小子跟了本少爷这么多年,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怎么不学学本少爷的好,尽学些不着调的。”
阿文“哎哟”一声,捂着头小声嘟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还不都是您教的。”
“哟呵,这句子用得好,跟着本少爷,还是能学到些本事的。”
“嘿嘿,公子才高八斗,您只要偶尔抖那么一下,就够小的一辈子受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