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明盯着他片刻,突然呵呵一笑,伸手将人扶了起来:“王主簿别激动,本官没别的意思。
只是本官刚刚上任,对这扶风县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因此,接下来就需要王主簿多多配合本官的工作,咱们县衙上下齐心,将扶风县的民生给搞上去。
到时,本官三年任期圆满离开前,定会替你向京城推荐,让京里将你的职位也升一升,你看如何?”
苏修明张口就给对方画了大饼,至于这饼能不能实现,谁管那么多呀!
苏修明不管,王主薄就更不敢有意见了,自己要命的把柄都被人捏在手里头,哪还有心思考虑其他,只管点头如捣蒜:
“小人定全力辅佐大人,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人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听了这话,苏修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官看好你!”说完,越过其往后院去了。
见人都走光了,王主簿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此时一阵穿堂风吹过,身上凉飕飕的。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湿透了。
安排好家人之后,苏修明就开始正式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花了几天的时间,将县衙的工作重新做了安排。
担任知县,手下就有一套衙役班底,这些人平日里的主要工作为:缉捕盗贼,维护治安,守护县衙以及保护县衙内官员的人身安全。
但苏修明手底下的这帮衙役,显然已经废了。
长久以来,这帮人拿着“公务员”的工资,却成日里晃荡偷懒,连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做什么的,恐怕都忘光了。
自古上行下效,上头都不做事,就别指望底下的人还给你兢兢业业。
苏修明可不想领着一帮废物工作,要么好好干,要么就滚蛋。
于是,他将锦衣卫叫到了书房,问道:“阿大,你们锦衣卫十五人可有排名?”
人家服务他这么久,连人名字都还不知道,想来真是惭愧。
“若无排名,就直接将你们每人的名字报与我,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听了这话,阿大立马道:“我们按照数字排名,属下是阿大,其他人分别是啊二、啊三......一直到十五。”
这话一完,苏修明的嘴直接张成了“o”型:直接用数字排名,这取名的人得有多懒?
但一想到这取名的人会是谁,他立马又闭上了嘴。
至于为何不让锦衣卫用真名,他更不敢问了,免得知道太多小命不保。
“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就如此称呼你们。”
“是大人。”
“现在,你选两人,让他们对衙役们重新做一下培训,至于培训的内容,待我稍后拟写出来。
就从明日开始实行。”
“是大人。”
阿大应下后,随即就对着空气喊了声:“啊二、啊三,方才大人的话你们可听见了?”
啊二、啊三立马出来回应:“属下听见了。”
苏修明看过去,视线重点在“啊三”身上逗留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书桌后坐下,提笔开始在纸上书写。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笔端的沙沙声一直在回响。
写完一张,苏修明来回吹了两下,确保墨迹已经干了,这才夹在奏折里,递给阿大道:“你让人送回京城。”
“是大人。”阿大接过奏折,立马出去了。
苏修明又将另一张纸递给啊二说:“这里列举了几条给衙役培训的内容,你们如有好的点子,可以自行加上。
还有,自今日起,你们十五人不必再隐于暗处,我要你们直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是大人。”
两人接过纸张,应下后,直接出了书房。
书房外的长廊上,王主簿不住得探头张望,他很想跟这位新来的知县大人联络联络感情。
此人城府极深,才来一日,就大刀阔斧将县衙给劈了个底朝天,又手段狠辣,直接将众人都抓在了手心里。
他不敢打探这位知县大人的虚实,怕一个不小心,沦落到宋选的下场。
他此刻来,就只是想跟对方再表表忠心,联络一下感情,但又有些心虚,于是就在外徘徊了良久。
正当他下定决心去敲门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人从知县大人的书房里走出来。
他一眼就瞧出,正是今日在堂上,将宋选押走的人。
观其身形气度:面目冷峻,眼神犀利,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离自己五米远时,杀气就扑面而来。
王主簿忍不住在心里抖了抖,忙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人走远。
没过片刻,又见书房里走出两人,身上有与方才的人一模一样的杀气。
王主薄忙将身子往柱子后又缩了缩,试图不被人发现。
还不等他松口气,就见书房里,接着又出来一群同样气质的人,粗粗瞧来有十几个。
那迎面而来的杀气,让王主簿惊叫一声,直连滚打爬地往外跑:娘啊,太吓人了,以后再也不来了,打死也不来!
听到叫声,苏修明从屋里出来,疑惑道:“方才发生了何事?”
有锦衣卫拱手回答:“禀大人,王主簿一直隐在柱子后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方才见属下们出来,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苏修明想:这王主薄藏在这里半天,难道想探听什么?后又惊叫着逃走,难不成是被吓的?
想到这里,他瞧着这一群几乎站满了院子的锦衣卫,无声地裂开了嘴: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果然没让他失望。
不止王主簿,当第二日衙役们一早上衙,看到十几个高手出现在县衙的时候,连走路都恨不能踮起脚尖,不发出任何声音才好。
等到被啊二、啊三喊去操练的时候,那更是半点都不敢拖延。
县衙开始恢复它原有的职能,正常工作了。
这一日,马辉、王主簿两人被苏修明叫到了书房。
苏修明问道:“这一季度的赋税、粮食可有上交到府衙?”
王主薄呐呐道:“还未曾......”
马辉翻开随身携带的账本,开口道:“禀大人,属下这几日核对了县衙近五年的账本,发现有大批税款不知所踪。
且每一季度上交给府衙的赋税都有不足,但知府大人似乎并不在意。
因为从未追查责问过我们扶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