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市,龙家大宅。
卧室里不时传来仁泽姝的哭喊声,凄惨悲伤,令我都不得不带上耳塞。
“牧哥,任太太答应咱们的报酬还能兑现么?”
王大力从梦境中醒来见到的就是我抱着龙光往外跑,此刻坐在龙家大宅的客厅小声问我。
“我已经给毛小毛发去简讯,等她消息吧。”
奇毒霸道异常,连白云观的观主茅之平真人中毒之后,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何况龙光一个小小的普通人。
“老公,你醒醒啊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挨千刀的混蛋,你怎么敢对我老公下毒的呀,王八蛋!”
仁泽姝的咒骂声不绝于耳,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劝劝她的时候,卧室大门忽然开了。
仁泽姝满脸泪痕妆容都哭花了,冲到涂红红面前就是一巴掌。
“都是你这个骚狐狸害的!我家老公才去了你那儿几天被你害成这个样子!”
任晓颜想拉住她的手,没想到怒极了的仁泽姝力气大的惊人。
“姑姑你冷静一点,李大师都说了不管她的事。”
仁泽姝全当没听见,朝着涂红红脸上猛抽巴掌。
“我打死你这狐狸精!打死你!”
自始至终涂红红都没有反抗,她脚边还放着两盏灯笼。
我见她耷拉着脑袋,右手上缠绕的纱布甚至往外渗血心有不忍。
我伸手拉住仁泽姝,说道。
“任太太,这件事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反而她替龙老板续了命。”
任太太见我说话不敢继续放肆,转而一副哀求的语气。
“李大师,您快想想办法救救我爱人,我,我愿意在之前报酬的基础上加一倍!”
我闻言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因为毛小毛来电话了。
我和她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听说她们家族中的老祖最近情况不大稳定。
“喂李牧,我们家主说了,现在家族要忙着处理老祖的事情都走不开,我们家现在只有我能去那边帮你。”
我眉头一皱,一点面子没给毛小毛。
“姑娘,这边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来你能解毒么?”
电话那边的毛小毛笑得很开心。
“我是不会解毒,不过呢我认识一位好朋友能解除金波洵花奇毒,记得白云观的茅观主不?就是她解的。”
“好那你们抓紧过来一趟。”
听毛小毛说能解开奇毒我心中方安定下来,将事情告诉了任太太让她冷静一下。
“李大师!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任家和龙家没齿难忘啊!”
任太太哭的涕泪横流,一遍遍向我道谢,最后在任晓颜的劝说之下才返回去休息。
从毛家到中州市,最快也要一天一夜才能抵达,今晚我会守在龙光的卧室里看护他。
夜色深沉,窗外都市中灯火阑珊。
我坐在窗边,而涂红红坐在床边,谁都没说话。
“李公子,我,是不是很令人讨厌?”
涂红红背对着我,低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我摩挲着手心里的玉佩反问。
“从我走进这里之后,他们看我的眼神里都是厌恶和排斥。”
涂红红修行了三百年时间,但修成人形不过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她完全不懂得人世间的许多羁绊和情感,只凭着一腔热血和对龙光的爱就贸然下山。
“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啊,我没有伤害别人,吃的都是买来的牲畜的肉……”
她在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想找出被讨厌的原因。
“有时候,人们讨厌另外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我叹了口气,解释道。
“当我小时候跟随师傅修行,有一段时间我们曾经住在一座村庄,那里的孩子们都不喜欢我。”
“为什么?”涂红红转过身,她的眼眸在夜色中释放着淡淡的荧光,漂亮极了。
“我和他们格格不入,每天都在修行、修行,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异类。”
我耸耸肩,时隔多年仍旧能清晰的记得作为孩子的时候我内心的孤独感。
“他们讨厌我,既是因为我的不同,也是为了发泄情绪,就好像龙家的人对你一样。”
“他们的男主人遭遇变故,全家上下惶惶不安,这种情绪需要一个对象来发泄,很不幸那个对象就是你。”
涂红红似懂非懂的歪着头,思索半晌。
“我……好像有一点懂你说的话了。”
我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她会有漫长的时间和生命去慢慢体会人间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涂山一族未来威风八面的族长,一只懵懂天真,初入人世间的小狐妖。
翌日,正午。
龙家苦等许久的贵客毛小毛终于赶到,她依旧开着那辆suv,得瑟的和我打招呼。
“好久不见李牧,芷若和柳姐姐有没有想我呀?”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上前说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朋友呢?”
正说这话从车另外一面下来一人,朝我招招手。
“李大哥!”
“霏雨?”我怎么都没想到,毛小毛说的为茅之平解毒的好友居然是虞霏雨。
不过我转念一想倒也不是没有逻辑可循。
虞霏雨出身苗疆十万大山,是清水宅神婆的亲传弟子,善于蛊毒药理。
会下毒种蛊的人,也必定是解毒的高手。
龙家人簇拥着我们走进大宅,任太太拉着虞霏雨的恨不得热乎的认她做干女儿。
“姑娘啊,你叔叔的命就交到你的手心里了,你可得用心呀,没了他我活不下去的。”
虞霏雨被她的热情搞得有些尴尬连声答应。
“请诸位先出去,屋子里留下我和李大哥就好。”
虞霏雨先是查看了一番龙光的伤势,然后说道。
“再准备木盆、热水,记住热水要越多越好,至少能换十盆热水的量。”
“黑狗、黑鸡、黑猫的血都放进来,对了!还要红色线绳一并拿进来。”
半小时后,一应的器具准备完全,我拉上窗帘点燃两根白色蜡烛放置于龙光的床头。
“李大哥,等会你听我的招呼,让你扔什么东西就扔什么。”
“放心吧。”
我点了点头,虞霏雨口中吟唱起歌谣,跳起颇具苗疆风情的舞蹈。
虞霏雨身材苗条,跳的舞自然很美。
忽然,一只金灿灿的小虫子从她的衣襟中飞出来。
上次我见这小家伙的时候,虞霏雨还只能用特殊器具将其保存起来,没想到现在已经能贴身携带。
它正是清水宅神婆亲传,在苗疆享有盛名的蛊王——金蚕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