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闻言,挑了挑眉:“为何?并且那日很多人看见了。”
黄大夫连忙开口辩解道:“他们没有人看到方子。”
时下人大多不识字,看到他们也不懂。
药坊里,是自己第一个拿到方子的,所以药坊里的人也不知道真相。
只有面前这个小娘子。
师父来信说,希望他将后事处理干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黄大夫不好违背师傅的意愿,只能为师弟擦屁股。
七娘听到黄大夫的辩解,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算计。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版权,自己就是嚷了出去,也讨不了好,更何况这种方子自己多的事。
黄大夫的势力也不是如今自己一介村妇可以对抗的,倒不如直白的卖了,换个大树乘凉。
“这么说现在就我知道这件事了?不知黄大夫欲如何封我的口”。
七娘的心警惕到了极点,私下里她轻轻的拉过自己的儿子,她希望面前的人正派仁善。
“我观你卖药为生,想必生活艰难,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不知小郑意下如何。”
二十两。
七娘心下放松,嘴里却发出一声冷笑:“呵,黄大夫,你这诚意似是弱了点。”
拿着自己的东西向上讨好,却只给二十两,欺人太甚。
黄大夫听到她这样说,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要钱那就好说。
若是不要,自己才要担心。
他自以为隐秘的看了眼房间里的屏风。
“既然你嫌弃少,直接翻个倍,我还给你加点,五十两。怎么样,这可不少了,够你娘两过上几年的好日子了。”
七娘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
她点头:“好,成交。”
为了小命,七娘妥协了。
“不过,这笔钱只是日后我不用此方,也不用此方,行医我还是可以的吧。”为了稳妥,七娘还是开口询问。
“这是自然。”
如此良医,黄大夫还是不想她被埋没了。
否则他也不会在这里和她讨价还价,而是让师傅派来的人直接动手了。
“那我的药材?”
“你若是不嫌弃价格低,自是继续收购。”黄大夫好笑的答。
“怎么会嫌弃,日后还要承蒙照顾了。”七娘笑眯眯的,看上去半点也不没有为刚刚损失了一张方子的所有权而痛心。
黄大夫心下暗叹:这小娘子傻乎乎的,日后还得多关照才是。
可七娘心里想的通透。
卖方子只是一时的,卖药才是长久之道。
将买药的大爷伺候好了,这会下金蛋的鸡才活的久远。
告别了黄大夫,七娘收获了封口费五十两和卖药得来的三百三十文铜钱。
也就是这时,她才知道,昨日她那前夫给他的是十两的银锭。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七娘只想高歌一曲: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
然而现实是这里没有诺基亚、也没有摩托罗拉。
七娘将钱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幸好现在的衣服宽松,才让她有藏钱的地方。
身怀巨款,七娘也不敢瞎逛。
她要回去将钱藏起来。
正准备要带着阿宝坐牛车返回,就看到阿宝眼巴巴的看着对面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七娘心里酸酸的。
没钱的时候她还能忍自己儿子这种眼巴巴的眼神。
可是现在她有钱了。
说好带儿子上街玩的。
不忍。
不能忍。
看了一眼身边空荡荡的牛车。
七娘一咬牙,买,买起来。
不过为了钱的安全,七娘转头又冲进了医馆里。
“郑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掌柜的刚刚得了老板的嘱咐,要对面前这位小娘子客气有礼,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
“不知你们这里可有会些基本防身术的人,不瞒掌柜的,身上突然多了这么多钱财,我心里不安啊。”七娘说着,警惕的抬头四下张望了一圈。
掌柜的理解一笑:“有的,郑先生相信我们药坊,我就安排两位送您一程。”
七娘点头,连连表达自己的感激。
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又是另一种看法。
黄大夫只听身边的人冷哼:“鼠目寸光的村妇。”
黄大夫哭笑不得。
乡下人家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钱,能不谨慎吗。
七娘却不管这么多,有了人手,有了钱财。
她带着儿子开启了愉快的购物之旅。
首先是口粮,全部换上上等大米,上等白面,各色杂粮。
然后扫荡杂货店,各色调味料都买上,各种干货也买点。
再去布坊,她和儿子各买两身新的夏装,鞋子也买两双。
临走时,七娘看着店里的布犹豫了片刻,奈何自己实在不想做这种费眼费脖的事,还是算了。
最后她去了铁匠处。
七娘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把弓箭。
这两样要了她八两银子。
七娘震惊的瞪大了眼,提高音量重复道:“八两?”
要知道前面买了那么多东西也不过五两银子,现在两样铁器就要八两。
别是坑人的吧。
七娘这么想着,脸上就带了出来。
那铁匠冷哼一声:“我在这里打铁三十年了,谁不说我价格公道,你去问问街坊就知道我没有坑你。”
七娘听她这样说,才放下心来:“我这是第一次买这种大件,你也知道,穷人家买点铁器不容易,还望你仔细,帮我打的精细一点。”
说着,七娘递上了二两银子的定金。
铁匠接过看也不看的塞进了腰带里,不耐烦的一挥手:“行了,七日后来取。”
七娘本想问问银针,可是又顾虑药坊的人,只能作罢。
先回家吧,日后再从长计议。
牛车上,七娘看着一车的物件心里抽痛。
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就这么少了近三分之一,回头还要修补房子。
哎,赚钱之路漫漫。
城里逛完了,七娘也没娇气到要这两位师傅送她回去。
将人送回医馆,七娘就告辞了。
却不想她之前大手笔的买买买,就引起了人的注意。
现在她一人带着个孩子走在回村的路上,牛车上还有那么多值钱的物品,他们如何能按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