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平时不出声,假意要去一楼,紧跟着其中一个店小二,来到了二楼放酒的柜子前,正听见几个店小二在窃窃私语。
“这青天白日的,当真要做这种事情?”
“都给了银子的,怕什么,赶紧去给钱老三送去,等会儿做事可都警醒着些,记清楚了,三楼……”
店小二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墨澈只听了一耳朵,就见老板正笑着走到他跟前:“这位不是跟着钱老三和夏姑娘一起来的公子们,是过来拿酒的吗?”
“茅房。”墨澈波澜不惊的开口,正要往回走。
老板却手疾眼快的拦下他:“二楼可找不到茅房,你请跟我来。”
墨澈寒着脸,紧盯着老板。
老板眼神的沉了沉,仍是不让分毫。
墨澈深深的看了一眼夏白安所在的雅间,还是跟着老板往楼下走,从他的角度,还能看见老板慌乱的步伐和一直紧绷到泛白的手指。
这次,又是谁?
……
酒水很快送到了雅间。
钱老三直接给两人倒了一杯,准备继续听夏白安说钱家的事情,夏白安的指尖却蓦地一顿,指腹沿着杯壁滑过。
“怎么不说了?”钱老三一口饮下美酒。
“说的东西都差不多了。”
夏白安侧目,静静等了一会儿,没看见墨澈回来,正想起身离开,却透过薄薄的帘子,隐约看见了外面逐渐增多的店小二。
她想了想,不着痕迹的将这美酒都灌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过了一会儿,眼前的钱老三揉揉眼睛,砰的一声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夏白安顺势趴了下去。
闭着眼,她感觉几个人将自己扶了起来,低声说这些什么,抓着她就往楼上走,嘴里还念叨着:“哟!钱老三怎么还和姑娘喝醉了酒,赶紧去给两人开间房!”
这一嗓子还挺大的。
夏白安仍是没动。
一路被扔到房间里,夏白安听见门外传来了落锁声,才从柔软的床榻上爬了起来。
“故技重施……”
她喃喃道,想起之前王媒婆也是这样想污了李秀红的名声。
只是,她迟迟没看见墨澈回来,并不知道墨澈究竟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酒楼的人带走,自己若是中途醒来惹事,还不知道墨澈会陷入什么困境,只好先将计就计。
她正要从床上跳起来,钱老三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别走啊,我好热啊,你能不能……”
“不能!”
夏白安见他已经双眼迷离,整个人不自然的贴了过来,二话不说,从空间里摸了几根银针往他几个穴道上扎过去,又直接一剂解毒剂往脖子里打进去
钱老三当即两眼一黑,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夏白安扬手,将多余的器具都收回空间,起身,往窗户边上走去。
大不了就借着空间里的东西跳下去,总好过被污了清白,直接被送去沉塘,或者是直接被墨澈误会,黑化摁死。
她一咬牙,推开窗户。
三层楼喧嚣的风扑面而来,还扬起几缕发丝纠缠在一起。
夏白安和眼前的人具是一愣,只有个红衣的姑娘咕噜噜从窗沿爬过来,拽着夏白安滚进房间里,脸上带泪,吓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吓死我了……这么高的地方。”
墨澈顺势扣住了夏白安的手腕,半蹲在屋檐上,看她。
“换了衣服,走。”
“你怎么在这……这姑娘又是……”
“隔壁青楼里的姑娘,买了她几个时辰。”墨澈面色不改,只是紧盯着夏白安的衣襟,“换衣服,走。”
青楼里的姑娘……
夏白安缓过神,和这红衣姑娘换了套衣裳,又碰到自己脸上的纱布,想了想,慢慢的取了下来,又拿出新的给那姑娘的半张脸上缠着,方才重新推开窗。
“翻出来小心些……”
墨澈的话还没说完,回头,便看见夏白安白皙的脸蛋,明眸善睐,鼻梁挺翘,那樱桃小嘴还不耐的向下撇着,逆着光,颤颤巍巍的对他伸出手去;“扶我,这也太高了点……”
好看。
墨澈脑子里只闪过这两个字。
他抬手扶住夏白安的手,顺势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低头,便能看见她眼底的几分慌乱,鼻尖就埋在自己的胸口里,闷闷问:“我们怎么下去。”
墨澈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只觉得心头漏跳了好几拍。
“抱紧我。”
“两个人怎么下,不然你告诉我怎么下去,我……唔!”
夏白安只觉得两脚突然悬空,整个人都被墨澈紧紧抱在怀里,不等她看清墨澈的动作,风声骤起,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娘喂,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娱乐项目,也没有不带安全装备从三楼往下跳的!
“不怕。”
良久,她才听见墨澈的声音。
夏白安战战兢兢的睁开眼,感觉到墨澈将她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总算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看着酒楼的后院,再抬起头来,方才看见上面绑了几根绳子。
“你……你刚才离开,就是为了去青楼找姑娘么?”
“嗯。”
墨澈说的面不改色,边抬手抹去她脸颊旁侧的些许药膏,又拿了帕子递给她。
夏白安点头接过,看见那帕子上竟然还绣着鸳鸯,再想到他刚才离开是去找青楼的姑娘,心头不自觉的抽了一下。
“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楼上陡然传来了王美霞的声音。
夏白安攥紧手里的帕子擦拭过脸庞,正要说什么,墨澈已经往外走去:“我去看看。”
“等等我。”
夏白安赶紧跟上,走到墨澈旁边,却拿起那帕子问:“你哪里来的鸳鸯帕子,难道也是顺手从青楼里顺给我的吗……”
墨澈脚步一顿,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墨迁托李秀红重新绣的。”
“不是青楼顺的?”
“只顾着帮你找替代的姑娘,哪里有心思顺姑娘家家的帕子?”
墨澈又敲了她脑袋一下,却见她莫名捧着帕子笑起来,冷眼而视,“还不快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嗯。”
夏白安刚才还闷闷的心,一下就舒畅了,紧跟在墨澈的背后,低声道,“这帕子,就当是之前鸳鸯手帕的赔礼了。”
墨澈不语,这本来,就是亏欠她的一条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