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把刚才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帅哥给你？”
这是夏白安沉思良久得出的答案。
独眼伤了脸的女孩子不行，家里可刚买来两个眉清目秀的养眼花瓶呢。
可她话音刚落，墨澈却收回目光，不紧不慢的将锦绣带走，等到夜里的时候，后面的柴房隐约还能些许呜咽声。
夏白安听着那细微的声音，反倒是无法入眠。
身边的床榻也是空空如也。
墨澈今夜突然准备去一趟莫家，就说锦绣在家里偷盗财物，起码先堵上莫家的嘴，不然等到莫家的人发现自己送去的锦绣被人关起来，到时候莫家就能理所当然的说墨澈不信莫家，私下就将此事解决。
和莫家的联系，还不能断。
所以墨澈只能忍耐着，按部就班的解决此事。
夏白安莫名就觉得后院的柴房里，一直有锦绣的呜咽声，吵得她夜不能寐，索性慢腾腾的爬起身来，再去将自己的新时代精神写下来，传扬一点是一点。
可刚推开门扉，她就看见了角落里蹲着的一个人影。
夏白安一愣：“我记得，府中没有叫奴仆守夜的习惯，只有夜里替岗的巡逻吧。”
“是。”
那人从厚重的被褥里钻出来，之前因为当仆役而凌乱的头发，此时也只是草草的绑在脑后，但已经露出一张勉强算是白皙的脸，左眼已经被眼罩遮挡的严严实实，但仍能看见蔓延出来的伤疤。
五月站起身来，露出来的那只唯一的一只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极为浅淡的银灰色。
夏白安的目光从她身上游走，最终抬手捏了捏她的手臂：“你不是黎国的人。”
“不是。”五月果然摇摇头，“但我的族人都已经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夜风轻轻吹起她耳边的碎发，那张十五六岁的稚嫩脸蛋上，却压着一片深深的伤痛。
夏白安从来都不是一个凉薄之人，尤其此人已然是她的下属，她自不吝啬的重新回到房间：“去厨房里准备些热茶和吃食，与我聊两句。”
“你，不怀疑我是别国奸细吗？”
“别国奸细，要是做到你这种程度，那未免也太失败了。”
夏白安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谁家的奸细到其他国家去，不都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即使有的时候崭露头角，那都是处心积虑的找好人家。
而如今五月被夏白安给捡回来。
夏白安自己如今没有一官半职，名下没有一间铺子，全靠着之前贩卖药材和芦荟膏的定金和利润，手里堪堪留了不少银子，论起权势地位，她其实跟京城的普通百姓相差无几。
再有，细作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一张平凡的脸。
而五月这张脸看似样貌平平，可只是那只带着银灰色的眼，一旦踏入谁家的府邸，都会被视作异类，也更容易被怀疑。
她没有做细作的潜质。
良久，五月当真带来了热茶以及……
“包子？”夏白安拿起一个比自己拳头还大的肉包，嘴角轻轻抽搐。
“可以饱肚子。”五月低声解释了一句。
虽然晚上实在不该吃这些油腻的。
可古代粮食珍贵，夏白安只好接过来吃下，挑眉看向五月：“所以你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感觉你很危险，但我又觉得你今天说的话，很重要。”五月说话有些磕磕巴巴，似乎不能说太长的句子，但她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夏白安，“如果你真的愿意放我走，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只是，我想不出有什么差事，是我能做的。”
“你只要负责给墨澈伺候笔墨就可以了，另外，我看你身手也还不错，怎么练的？”夏白安咬了一口包子，浓香的肉汁在舌苔绽开，让她食指大动，边拿了一个递给五月。
五月呆愣愣的接过包子，突然横了她一眼。
“你以为一个包子，就能让我自报家底吗？这包子，甚至是我带来的。”
“你就是个傻子。”
夏白安直言不讳，另一只空闲的手摸到手边的热茶，拿起来喝了一口，“我两个儿子都要习武，墨澈也需要一个会武功的隐秘得力帮手，若是你能说明自己的一切，我会给你很多差事，开很高的价格。”
五月沉默了一会儿，放下包子：“如果你言而无信呢？”
“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夏白安饶有兴致的打量她，“你的卖身契和贱籍文书都在我的手里，而且，你本是个异族的人，即使脱离了贱籍，回归本来的身份，你这只在夜色下银灰的眼睛，也会给你带来许多不幸，你难道不想我帮你吗？”
“什么意思？”
“我能帮你掩盖瞳孔的颜色，至于体格方面，只要不摸你的骨头，基本上也不会发现你外族的身份。”
夏白安饶有兴致的盯着她那只眼睛。
在她的时代里，这种异样的瞳膜变异虽然稀少，但经过多方面的科学实验，也是能用药物暂时压制瞳孔颜色的。
五月微微睁大了眼睛，可下一刻，她的神色又冷了下来，警惕的盯着夏白安。
“可是，为什么你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要你的忠诚，也要你的把柄。只要我在一日，便可为你掩盖身份一日，取而代之的是，你必须保护好我们全家的安全，若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事，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你。你付出忠诚和能力，我将还给你黎国的第二次生命。”
夏白安话音落下。
两人对视许久，正当夏白安以为她又想歪的时候，五月却抠抠搜搜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来，扔到她的面前：“我不信，除非你立字据。”
“可以，你写，我签字。”夏白安点头。
五月盯着她半天，耳尖突然红了，尴尬的低下头。
“我不会写字。”
夏白安的手狠狠抖了一下：“你是不会写黎国的字，还是……”
“没学过，从小时候我就开始学武了。”五月尴尬的摸了摸脸，又道，“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所在的部族，那些贵族们一直把我们当做奴隶，非打即骂，我觉得他们死的好，只可惜，贵族们走投无路，反而让我的族人陪葬，除了我，我再看不见第二个族人了。”